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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晏棠抿了口高脚杯里的红酒,不以为然地说:“别扭什么?他对我挺好的,这么多年也知根知底,反正我也……”
后面那句话没说完,生生让一口红酒咽了下去,季晏棠漂亮的眉毛拧了个结,也不知道生哪门子气,“屋里怎么这么冷啊!”
这话说的可真过分,屋里暖和的周洋都把外套脱了,季晏棠却没头没尾非说冷。
一旁的宋冉心见状说道:“行了,你别老问东问西的,晏棠觉得好就行。”
周洋缩缩脖子,不吱声了。
宋冉心又将身上披着的毛毯扔到了沙发上,朝季晏棠说道:“喏,给你披。”
这时门铃响了,屋内的三人同时朝门口看去,周洋最先反应过来,麻溜从地上爬起,边往门口跑边乐道:“我点的外卖到了!”
季晏棠蹙着眉头,拿起沙发上的毛毯披在身上也跟着往门口走去。
“您的外卖。”
陈南树低着头把手里的外卖交给开门的人就想赶紧离开,谁知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等一等。”
陈南树和周洋同时跟被施了定身术似的静止不动了,周洋还维持着接外卖的动作,“咋了?”
陈南树在看清说话那人的模样后先是一顿,旋即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住了。
这感觉很微妙,除了震惊和久别重逢的喜悦以外,陈南树最多的感觉是奇怪,奇怪于当年那个干瘦的小男孩竟然长这么大了,年少时便可初见端倪的姣好长相,现今一见果然如他当初所想象的一样俊朗漂亮。
他也曾想象过和季晏棠再次重逢的场景,可能季晏棠会指责他当初的抛弃,也可能季晏棠随着时间的流逝原谅他,两个人能好好坐下来聊一聊。
但显然季晏棠并不想和他这种人扯上任何关系,他语气冰冷,对陈南树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麻烦师傅帮我把外卖放到餐桌上打开,我不确定过了这么久外卖是否依然完好,万一洒了汤汤水水可怎么办,所以我需要检查一下。”
周洋听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晏棠,就普通的外卖,不至于……”
季晏棠:“餐厅进门左手边就是。”
陈南树从怔愣中回过神,下意识垂下眼睛,他看着自己沾了泥巴的鞋子,局促地说:“我,鞋子脏。”
季晏棠低头看了眼,“鞋子脱了进来。”
他甚至都不准备给陈南树一双拖鞋穿,而是让他光着脚进来。
陈南树磨磨蹭蹭地脱鞋,他开始后悔了,后悔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怎么没换双新袜子,非要穿那双漏了个洞还没来得及缝的旧袜子。
他磨蹭半天,还是将鞋脱下了,大拇脚指头从袜洞里好不骄傲地探出头,又被主人屈起来抠着地。
按照季晏棠说的,他拎着外卖往左拐,眼睛始终盯着地面,没敢东看西看。
他把外卖放在了餐桌上,打开袋子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来自一旁赤裸裸明晃晃的视线,他不适应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于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
喜顺打包的时候怕里面的汤洒出来,所以袋子系的是死扣,陈南树的指甲剪的很干净,又圆又饱满,这就导致他对付这种情况就很不应手,最后只能将袋子撕破。
“袋子破了。”
一直没说话的季晏棠忽然说道。
但陈南树像是没听见,仍旧笨拙地从豁口处往外撕,企图将口子撕的更大,以便将饭盒拿出来。
季晏棠靠近了些,他还记得陈南树左边耳朵比右边好使来着,于是他贴着陈南树的左耳说:“你把袋子撕破了。”
陈南树终于有了反应,但却不是因为听见季晏棠在他左耳边说话,而是因为季晏棠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
陈南树几乎往后撤了一大步,琥珀色的瞳孔震颤个不停,显然被吓得不清。
季晏棠冷着张脸,他盯着陈南树左脸颊的那颗朱砂痣看,男人长得很高,和他的名字一样,如树般挺拔,肩膀很宽身材结实,他虽然性格木讷,但却生了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叫季晏棠记了好多年,尤其脸颊上那颗血红色的朱砂痣就是化成灰了季晏棠都认得。
季晏棠将视线移开,他提高声音,本来他的音调就很清冷,此刻猛然拔高音调,听上去格外咄咄逼人:“笨手笨脚的连个塑料袋都不会解,你是蠢吗?”
陈南树终于听见了,他嘴唇翕动,无声地应下了这莫名其妙的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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