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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叮铃——
持续不断的闹钟声响吵醒了章韵宜。
她睡眼惺忪地盯着蚊帐顶端,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沉重的现实,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只想继续当鸵鸟。
宿舍的同学打呵欠起床,忙而不乱,排队洗漱。
寝室长戴佳见章韵宜还躺着不动,以为她还没醒来,走到上下床边,轻轻喊了声:“章韵宜,醒醒,六点啦。”
高三是六点半的早自习,虽然说刚刚开学,班主任或许不会管得太严格,但如果运气不好正好迟到被抓到了呢?轻则被训斥几句,重则还要罚站。
几秒之后,章韵宜一脸生无可恋地支起手肘,探出脑袋,头发乱糟糟的,“……我要死了。”
戴佳在六个女生中最大,平日里也习惯了照顾她们,这会儿看章韵宜的模样实在可爱,伸手揉了揉她,“瞎说,昨天不还活蹦乱跳的吗?快,别耽误时间,赶紧起床。”
昨天这具身体里的章韵宜是真正的十七岁学生,除了心烦英语报纸还没啃完以外,并没有别的烦恼跟忧虑。
然而此时此刻,内里的灵魂是二十七岁的她。
凌晨时分,她口渴醒来,眼睛都没睁开就要下床,要不是上铺有栏杆挡着,估计她腿都得摔骨折,身体反应更快,出了一身冷汗,她猛地睁圆了眼睛,窗外的月光倾洒在地面,屋内光线昏暗,却也能看得清楚。
此情此景,简直就是恐怖片。
要不是睡在她隔壁的戴佳迷迷糊糊醒来问她怎么了,她差点吓得尖叫。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躺回床上,从枕头底下摸到手机,摁亮屏幕后整个人都傻了。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因为她还做过更恐怖的梦,比如在高考考场,面对一张她根本就看不懂的试卷,急得抓耳挠腮。
可能她这个人心真的比较大,在短暂的惊吓后,睡意再次汹涌而来,她重新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得早点睡才行,不然明天上班困得要死,又要靠冰美式续命。
谁能告诉她,怎么还是恐怖片现场?!
“今年是几几年呀?”
章韵宜不死心地问道。
这一定是有人在跟她恶作剧,否则她怎么一觉醒来就回到了十年前?
戴佳怜爱地看着她,“我也不知道是几几年呢,只知道明年就要高考了。”
又一个被高三逼疯的。
章韵宜痛苦闭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爬下来,穿好拖鞋,往洗手间走去。
洗手台前挤着三个人在刷牙,暂时还没她的份,她只能凭着记忆找到梳子,心情堪比上坟,苦着脸一下一下地梳理发尾。
偶尔抬眼看向陌生而又熟悉的室友们,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她们依依不舍,约好以后每年起码要聚一次,刚开始两年保持着,到后来越聚越少,至少上一次见面,还是三年前戴佳结婚的时候,即便如此,她们602宿舍也没凑齐。
她们对彼此的近况了解来源也是在微信朋友圈。
再次挤在这又窄又小的宿舍,章韵宜都感到稀奇而怀念。
能成为室友也是一种缘分,虽然她们也有过矛盾,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很快就会和好,大家都互相尊重对方的生活习惯,这不,三人刷牙洗脸之后绝不磨蹭,赶忙让出位置。
时隔十年,章韵宜没有立刻认出自己的刷牙杯,愣了几秒。
戴佳推了推她,嘴里还含着牙膏沫,口齿不清地说:“肿么了。”
章韵宜扫过一排漱口杯,有些牙刷上还湿漉漉的,她试探着拿了个符合她高中时审美的杯子,见戴佳没有惊呼“拿错了”
,这才放心地挤出牙膏,哼哧哼哧地刷牙。
清晨的宿舍也是热闹的,时不时就传来喊叫——
“哎呀,袜子又没干!
穿什么啊!”
“你去食堂吗?给我带个包子!”
“哪有时间,早自习之后再去吃呗。”
章韵宜在大学时就换成了电动牙刷,之后只换过品牌,突然回归到传统牙刷,还有些不太习惯,咕噜咕噜漱口后,又以最快的速度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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