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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诠轻易捉住她隐约的失落,他牵好她的手:“回去了。”
平安:“嗯。”
回了王府内,裴诠和平安下了会儿象棋,但平安险些把相当馬用。
还没等裴诠提醒,平安回过神:“弄错了。”
象棋下一半便停了,裴诠抱起小姑娘坐在坐在自己腿上,他拇指和食指撑开,摩挲她下颌的面庞。
平安长睫一颤,闭了闭眼。
裴诠本来觉得,少了几个人分平安的关心关注,是好事。
须臾,他语气微沉:“旧例归旧例,薛家可以进禁卫军,张家,也可以在京畿附近生活。”
平安抬起头。
裴诠骨子里,是有一点离经叛道的。
关于祖上旧制,他只遵循对他有利的,毕竟,像先帝再大的权势,入土就入土了,大盛一样交到别人手里,旧例远不如当下的控制重要。
他只有掌控手中的一切,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心。
平安的失落,则像是一团浅浅的乌云,不浓烈,但偏生生在晴朗春日下的云,让人看着,心头发堵。
这种发堵,是超过他的掌握的。
所以,若想张家养父母生活在京畿,以缓解她的失落,不是不行。
但平安目光干净纯澈,如清冽的碧波,静静觑着自己。
数不清第几次,有种被这双眼睛涤荡的感觉,裴诠摸摸她眼尾,问:“你不想吗?”
平安摇摇头,她轻声说:“他们回去种地,要吃香米的。”
张家养父母是猎户,家里也有一点地,现在赶回皖南,还能播种插秧,然后在几个月后的收获里,吃上香喷喷的白米饭。
他们和张大壮不一样,只想回去种地打猎,那是他们做了大半辈子的事,不想轻易更改。
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人如洪流,落到她眼里,变成碧波中的一股。
顺就顺,逆就逆,她从不强求。
裴诠的唇角渐渐绷紧,他不一样,他这一生,都在强求。
他收紧手指,捏捏平安柔软的脸颊,有点疯狂地想,如果平安能变成拇指大的小姑娘,就好了,他就把她揣在手里,揣在口袋里。
去哪里,就带到哪里,让她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
似乎察觉裴诠心思沉沉,平安想了想,说:“我会种地。”
裴诠的注意力,果然被拉了回来:“你会种地?”
平安:“嗯。”
一开始,平安被张家人收养后,她不说话,也不太动弹,直到农忙来了,包括张大壮,全家上上下下都忙活起来。
她蹲在田埂,看着秧苗一株一株,被整齐地插到田地。
她看得有点痴,周氏觉得好玩,就往她手里塞了点秧苗,把她拉下田埂,逗她玩:“来试试看。”
此时此刻,平安把手指圈起来,像是握着什么,用另一只手当土地使用,做了个插秧的动作。
平安:“这样。”
裴诠:“你在教我吗?”
平安看着他:“你会了吗?”
裴诠握了握平安的手腕,这么娇的手,怎么会种地的,他眉头微微一松,道:“会了。”
平安点点头,几分欣慰。
裴诠并不是没在书籍里看过播种事宜,却也没说什么,捏住她的手把玩。
情绪像是一缕烟,缓缓地散开了。
午后阳光浓厚,空气中浮尘跳动,榻上,女孩窝在男子臂弯间,眼皮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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