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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她身侧的熙王,深知妻儿委屈,轻声喟叹,默了片刻,他抬袖替妻子揩了泪水,半是开解半是劝诫,
“旁人糊涂笑话咱们王府,你怎生也糊涂了,你当真以为陛下是酒后失言?”
熙王妃微愣,长睫犹然挂着泪珠,哑声问道,“何意?”
熙王捋了捋胡须叹道,“陛下年事已高,近来防备犹甚,他老人家定是见你我为珩儿择阁老之女,心生忌讳,遂借着酒劲给珩儿定了一门婚,名是酒后乱点鸳鸯谱,实则是敲打熙王府。”
“你呀,怨了一阵也够了,新人已进门,无论如何不能再使性子,不得再惹陛下不快。”
熙王妃嘴唇轻颤,哑口无言。
裴沐珩着实是皇帝最器重的嫡孙,只是皇帝准许裴沐珩崭露头角,却不许他脱离掌控,近来朝中风起云涌,太子与秦王斗得如火如荼,眼看龙体垂危,裴沐珩也是想借婚事,试探皇帝对熙王府的态度,如今已见分晓,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西次间灯火缭绕,时不时传来翻书的响动,想必裴沐珩在处理公务,徐云栖却睡得踏实。
她半生颠沛流离,养成沾枕即睡的习惯,即便是兵荒马乱的一日,竟也一夜好眠。
翌日醒来,雨过天晴,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朝气。
徐云栖看了一眼陌生的房间,拂去心头的怔忡,由着银杏服侍起床,隔着珠帘,听到堂屋传来动静,愣了一瞬,连忙收拾停当,绕屏风而出,却见裴沐珩早早坐在堂屋正中等她。
修长的男子换了一身绛色常服,端坐在桌案后,在他面前摆着十多样朝食,玉蝶簇簇,色香俱全,均是徐云栖叫不出名的珍馐。
她来到裴沐珩对面坐下,抬眸看着他,轻声唤了一句三爷。
裴沐珩眉目低垂,信手摆弄面前的银箸,听得她柔软的腔调,慢腾腾抬眼看向徐云栖,
他素来有择床的毛病,过去一直睡在东次间,昨夜在西次间将就一宿,睡得不算好,他尚且如此,初来乍到的姑娘,一朝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王府,想必睡得也不踏实,于是温声问道,
“初到王府,可还适应?”
徐云栖眼底带着不在意的笑,“一切都好。”
裴沐珩只当她客气,便轻轻点了头。
二人并不相熟,话题就此打住。
待会要去正院敬茶,夫妻二人默不作声用膳。
听得裴沐珩昨晚的语气,生怕她纠缠,徐云栖牢记规矩,自顾自用膳,也没有去在意裴沐珩饮食习惯,裴沐珩更不可能关心徐云栖爱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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