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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错了也有问题吧?!”
薛清极实在不知道这“退一万步”
到底怎么个退法,他以前确实常见严律和照真在语言上不和,也见过他俩切磋比试,却从没想过严律竟然真的有动手的时候。
但他很快理解了当时严律的状态。
大概是悲惧交加,指望着照真算的那一卦是真的,指望薛清极还能活着——他将他放回了六峰,让他好好修行,就是为了那一线生机,可他还是死了。
严律信了照真的算的那一卦,却亲眼见到他陨落,那一卦成了他最后的希望,但这希望破灭的十分痛快,不给他留任何余地来幻想。
哪怕是妖皇,也难免会后悔。
如果没有信那照真算出的东西,如果将人一直留在弥弥山,那小仙童是否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就是因为修行了,就是因为进了仙门,所以才会要管这烂摊子,要去填那破阵。
如果他只是个凡人,是弥弥山养大无忧无虑不知什么仙术法门的普通人,他或许寿数平平,但至少不会落得那么个身死魂裂的结局。
那一卦是摆在严律面前的一个希望,但却掐灭的如此轻而易举。
薛清极心里酸苦异常,他想起严律说过,如果他死了,那严律就会成为一块儿独属于他的墓碑,长久地立在这不会再有他存在的尘世,直至严律也消亡。
他意识到自己重活这一世的每一天,都是一块儿凿子,在严律这块儿碑上亲手刻上自己的碑铭。
他活的这一世,将严律拉出了死气沉沉的棺材,他又何尝不是照真的那一卦,留给了严律一个模糊不清的希望。
他闭了闭眼——不,他虽是凿子,但也是要捅向这狗屎老天的凿子!
薛清极再睁开眼时,眸中冷厉决绝之色闪过,声音却一如往日温和:“师父难道就任由你打了一拳?”
“那倒没,”
严律哼了一声,“他抽剑跟我对着打了一顿,你那个没屁用的师兄边哭边拦,还挨了好几脚呢。”
薛清极懒得理他这话里的埋汰意思,问:“我记得你说过,师父最后是咳血而亡?”
严律叹了口气儿,风将他的声音带向后方,听起来更多几分怅然:“他被病痛折磨得油尽灯枯,死前不顾阻拦下六峰,走遍三阵,又在合阵之下四处行走,最后病死在了游历的途中。
印山鸣继任后身体比他强点儿,从求鲤江附近检查大阵后回到六峰,当夜就闭眼了。”
薛清极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师父和师兄对他的命途影响更多,还是他成了师父师兄命途里无法跨过的一道坎儿。
只是当年种种如今再想起,忽觉当年戾气慢慢抚平,得知自己并非孤身活了一世,无论是谁,总会觉得心里被烫得有些发软。
他刚要开口,却感觉原本急速前行的严律猛然一停。
他身形晃动,腰上被严律的长尾一卷,耳中听得妖皇低吼道:“这雷不对!”
薛清极抬头看去,正巧见远远一道刺目电光自天际落下,随即又是数道闪电刺破远方黑暗,如剑锋不详的千万把利刃同时坠落,伴随着震荡心神的雷声轰然而至。
“那方向是求鲤江!”
薛清极眉宇间难得显出些许焦急,“不好,隋辨他们到了吗?如果是他们到了——”
一阵阴郁彻骨的粘腻感自另一方向传来,两人侧头,见仙圣山的方向不知何时竟聚起浓稠粘腻的孽气,隔老远看着跟谁家厨房冒黑烟一样滚滚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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