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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人遗留的石碑里悟出武功剑法,已十分了得,何须硬套名目,弄得活像是自己从无到有,白手而得?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又何必打肿脸充胖子,装得仿佛无所不知?如此作派,徒然教人鄙夷而已。
“我若要教徒弟,肯定只教自己知道的东西。”
阙牧风告诉耿照,过去石世修隐居处的中庭空地内,画了个巨大的八卦九宫图形,竖着写有“廿六之一”
、“五之二”
等墨字的竹简,时时移动方位,像是推敲棋步般,弟子们总以为山主是在研究阵法,只有他看穿老人钻研的是山道间的廿七幅冢刻。
“……是因为‘之’字后头的数目罢?”
耿照直指关窍。
“按浮雕推测,每幅所叠人形至多不出三数,再多就眼花撩乱,刻啥都看不清楚。
若研究奇门遁甲、九宫八卦,数字不会这么小的。”
“聪明。”
阙牧风笑道:“别被发现了,他容不下你的。
我猜你今儿去书斋,并没有看到这样的设置,对吧?在我拿到‘青出于蓝’那天,他便明白了,《卫江山剑》不该追求贯通图刻,成套地破解它们的意义,因为其中有些本来就是无意义的图,纯是阻碍。
如碑上这三个重叠人形里,只有一幅管用,猜猜是哪个?”
耿照左掌虚划了半圈,右掌自底下穿出。
阙牧风面上的讶色乍现倏隐,旋即眉花眼笑,露出齐整好看的白牙,灿烂如朝阳,说不出的好看。
“完蛋了,你资质忒好,我都想收你当徒弟啦。”
耿照正色道:“我一直想要个姑姑,不若问问石姑娘?”
阙牧风点头。
“记下了,回去拿给舒意浓看。
你介不介意用血画押?”
“……小弟错了,阙兄饶命。”
耿照求饶得异常干脆,半点不犹豫。
阙牧风拿到《卫江山剑》的“青出于蓝”
,是在被逐下山的前一年。
有鉴于他平日啥事不干净捣乱,即便石欣尘已尽力说项,石世修也没打算留下他;考较不过是借口,横竖他也过不了,届时打发回家便了,也不致得罪阙入松。
卫江山剑的招式定序只是参考而已,个人悟练不同,阙牧风一路示演,起初石世修还不怎么上心,料他玩不出花来,哪知越瞧脸色越不对,来到编号廿一的龙跨千山碑前,阙牧风才使一半便给喊停,山主寒着脸森然问道:
“谁教你的?简直乱七八糟!”
严峻的视线斜乜着女儿。
但石欣尘是守规矩出了名的,想也知道不可能乱教,定是阙家小子自把自为。
石世修罕见地从轮椅上起身,命弟子取来了一柄青钢剑,铿啷一声擎出鞘来,随手“嗡”
的一振若游龙,冷道:
“汝父名动渔阳,觊觎忌惮者必多,舟山不能放你这般不尊武不敬己的半调子下山。
这式‘龙跨千山’本是《卫江山剑》招眼,承先启后,继往开来,你偏偏放在最末……一定有很好的理由。
用剑来说服我罢。”
“……山主!”
石欣尘强抑焦急,柔声劝道:“牧风年轻识浅,或有些佻脱浮躁,我再督促——”
“你要制得了他,就不是今天这样了。”
石世修冷冷回头:“还是你习惯了躲在你姑姑屁股后头,不晓得怎生收拾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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