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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求求你——”
司琴提着裙膝碎步奔行,整个云中寄除了执火巡弋的更队,家家户户都闭起门户,起伏的山道上不见闲人,寂静中透着肃杀。
这自是出于墨柳的命令,二爷不召而回一事是瞒不住的,大郎不放人也是意料中事,虽未戒严,胜似戒严,谁都不敢等闲视之。
一弄不好,只怕要重演二十年前先城主接位之初,与老臣派之间的血腥夺权旧事,不知要死多少人。
但世居玄圃山脚的牧民们最重忠义。
何谓忠义?像阙家大郎这样的,就叫忠义!
哪还需要多说什么?
阙鹰风被外公王赦养大,手把手地带他从磨斧打杂的见习干起,没人比阙家大郎更了解刀斧值是干什么的、责任何其重大,又该为了什么而死。
王赦一介牧民出身,当了大半辈子的刀斧值副统领,没有家世升不上去,但实质上就是刀斧值的头儿,直到最后一刻才倒向舒焕景阵营,是少主夺权成功的关键之一。
可王赦不肯居功,依然干他的副统领,拒绝赏赐升迁,把话说死了,不惜开罪新主;要不是女婿极受舒焕景倚重,说不定真会因此获罪。
阙入松没发达前就娶了他的爱女,对这个岳父异常敬畏。
阙鹰风按其母王氏的意思,原本是希望抱给娘家继承姓氏的,想到父亲奋斗大半生,好不容易有了身份地位,不愿家业断在这里,才有此念想,夫婿也不反对。
王赦知道后,把女儿叫回来痛骂一顿,说夺人之子最是不义,亏你还是他妈!
王氏是独生女,从小到大不曾被父亲责骂,吓得说不出话来,连陪同的女婿阙入松都站在旁边不敢说话,眼睁睁看老婆跪着给骂了大半个时辰,王赦这才气消,转头同他躬身致歉,说女儿虽然出阁了,但这确实就是我没教好,我心里没有一丁半点的念头,女婿别多心。
直到王赦逝世,王氏对此仍耿耿于怀,阙入松才对妻子说:“岳父大人斥责你除了生气,也是怕我心有芥蒂,影响你我夫妻感情,所以骂得特别狠。
这是疼爱你才得如此,否则何曾舍得说你一句?”
王氏恍然大悟,这才流泪释怀。
阙鹰风从小受外祖父身教,活脱脱就是个小王赦,连妻子都是娶山下的牧民之女,早早诞下子嗣,长年留驻于城中,在此生根落户,这辈子回酒叶山庄的次数屈指可数,其实与过继相差无几。
他对父亲十分尊敬,父子间没什么心结,未因聚少离多便觉亲情有亏,毋宁说在外公王赦的调教下,阙鹰风认为男儿就是要心坚不移,有无父母的陪伴,都不影响为人子女的立场。
父亲私自回城,陷主家于两难,实属逆举,身为刀斧值的统领毫无情面可讲,只能敦请父亲回头,若擅闯便是刀兵相向,别无二话。
司剑才以“莫让人父子兄弟间没法收拾”
为由,劝舒意浓尽快介入处理;旁人不好说,阙家大郎是真能做得出的,没有人敢不信。
司琴得她嘱咐,赶来石塞与公子爷会合。
司剑先一步下山布达,以免二爷和大郎父子真起了冲突,墨柳则于吊篮滑索“仙人渡”
前等候,由司琴来替公子爷打理门面,莫教仪容未整,坠了一城之主的威风。
少女正欲走上阶梯,咿呀一声大门开启,舒意浓和耿照二人并肩走出,舒意浓云鬓微乱,双颊在炬焰下酡红一片,迈出的步子较平常小得多,略见虚浮,颇有些醉酒之感。
司琴赶紧上前搀扶,低喊了声:“公子爷。”
让她知道是自己。
凑近一瞧,发现女郎鼻尖、颈侧都是细汗,以石塞阴凉,实不该如此。
所幸司琴为人精细,早用包袱巾裹带了成套衣物,连束发的银冠和靴带都没忘拿,见状赶紧道:“公子爷,不及洗浴了,墨柳先生还在仙人渡候着。
咱们到里头去,婢子服侍您换身衣裳。”
舒意浓瞧着还有些轻飘飘,闻言如梦初醒。
“不去……不去里头,门后换就行了。
带汗巾没有?”
司琴一怔,知她指的是月事用的骑马汗巾。
少城主身子强壮,经期一向稳定,该还有大半个月才来,自无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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