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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理来说他这时该解释一下自己何故有此一问了。
怎知太孙殿下视线不移,并极有耐心重复了一次:“姑娘贵姓?”
本着说多错多的原则,她答:“符。”
“哪个扶?”
他的声音低且轻,“扶柳之扶?”
柳扶微心头狠狠一跳。
“扶”
虽也可作姓,却是稀罕姓,同样的发音常人都会理所当然认作是“符”
。
太孙殿下这般问法,还格外添了个“柳”
字……莫、莫非,他竟认出她来了?
不能吧,他明明看不见人啊……哪露馅了?
并非是柳扶微露馅。
诚然司照也不算认出她来。
他只是一刹那间,从眼前这位姑娘的语调中,听出了一种颇为耳熟的腔调。
那夜,少女也是这般漫不经心里藏着小脾气,对他道:“你可是神庙的法师,哪能有失。”
仅凭这么一句,司照都自觉荒唐,但这姑娘亦是长安人氏,且是戈平从袖罗岛救来的,此间踪迹似有相似之处,心念一起,这便问出了口。
柳扶微愣愣对上了他的眼,一时失措难掩。
倘若司照能看到她的异色,当是能察觉到什么的。
然而一臂之距,不足以令他看清她的面容,却使她看到了他幽深的眼眸。
记忆中明明是琥珀色的双瞳,而今更为灰黯,像是失去了莹泽的润玉。
太孙殿下的眼疾,好像又严重了?
司照又往前踱出半步,试图再临近些,看清些。
柳扶微终于醒过神来,想再往后,背已抵在了树上。
她连忙摆出一副诚惶诚恐地姿态道:“殿下您、您请自重。”
司照眉心微皱。
“什么扶柳,殿下是说我弱柳扶风,还是分花拂柳?”
她怯生生说了前半句,又抖了抖唇故作坚韧道:“民女纵是身份低微,也不容这般言语轻薄的。”
“……”
生平第一次遭人控诉“轻薄”
的太孙殿下当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了。
他微觉窘迫地往后一退,道:“我之所以这般问,实因你像我一个认识的人。”
“哪有人辨人会凑得那么、那么近的啊。”
柳扶微竖起两根食指,夸张地比了个贴贴的动作,又咕哝说:“而且,‘你像我认识的一人’这种借口未免太……”
司照忍不住加重了一下语气:“我绝无此意。”
“我,我信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人仍避得远远的:“那,殿下是觉得我像谁?”
经她这么一打岔,司照先前酿起的思绪悉数打散,哪还有心思多谈?他堂堂皇太孙还不至于同一个小姑娘家扯嘴皮子,再一想,神庙遇到的那位小姐可是个敢作敢当、作天作地的性子,万一真遇上了,何必装作对面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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