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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宫里那人不依不饶,我一介女流没法子,皇权压死人,您也知道。”
这番话半真半假,全看老夫人怎么理解。
她一直觉得嗜杀成性的人,不可能有个那么善性的母亲,这个观点在八月十五那晚就被印证了。
好些事,真是因果循环,如果那天老夫人能赶过来,也许余崖岸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死了。
现在事态愈发不受控制,皇帝光明正大留宿在了东院里,但凡她有些气性,就应当穿上诰命的冠服去敲登闻鼓,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控诉皇帝无耻的行径。
如约望着她,看见她眼里迸发出不平,但也只是须臾,光就熄灭了,悲凉地说:“皇权压死人,你说得很是,眼下咱们家没了能撑腰的男人,只剩些妇孺,又能怎么样?好孩子,我知道你不容易,听了你的话,我心里像刀割一样,但……那是皇帝,痛苦委屈,你都忍了吧。
你心里要是有元直,就替他把门头支撑起来,好赖一夜夫妻百日恩啊。
如今又有了清羡,这孩子虽是过继的,但品性纯良,将来一定会孝敬你的。
退一万步,皇上要带你进宫,好赖你也是我们余家出去的,皇上总不至于看着这门户坍塌。
我知道,我一心只想着余家,让你伤心失望了,可我一个丧子的老婆子,又能怎么样呢。”
她说着落下泪来,卷起袖子掖了掖道,“总是在咱们门头里一日,就好生地过一日。
万一我们留不住你,也盼你看着往日的情分,好好看顾清羡,不枉我疼你一场。”
话说到这里算是明白了,果然世上的人并不都像她一样执着。
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该放下就放下了。
说失望,倒也并不真的失望,原本就不指望什么,哪来的失望一说。
她把这个问题问出口,只是为了权衡还能不能留在余家,毕竟寻仇之前,得先保全自己。
现在看来余老夫人很忌惮皇帝,还指着她支撑余家。
那么她的安危暂且是无虞的,至少不担心余老夫人为了给儿子报仇,往她饭菜里下砒霜。
舒了口气,她说是,“婆母放心,只要我还在,就不能看着余家倒台。
我也怪喜欢清羡的,和他玩得到一处去。
他是个聪明孩子,我教他下跳棋,教了一遍他就会了。”
老夫人听她这么表态,总算是放心了,顺口道:“清羡确实伶俐,咱们没挑错人,将来就指着他吧。”
边说边重拾起筷子,“来,快吃呀。
天儿凉了,略放一会儿就得拿下去重温,多麻烦……哦,对了,太后发话,说重阳节让进宫聚聚,说说话儿来着。
我近来身上不大好,撂下清羡也不放心,到那天你一个人去吧,替我向太后告个假。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支应不动了,料太后是可以体谅的。”
这就是明着要成全了,这位婆母果真善于物尽其用,气量也大。
有时候想想,人与人之间总有个怪圈,你想利用别人的时候,别人也想利用你。
到最后只看是刻意规避,还是心甘情愿被利用罢了。
如约道好,“这种事儿,太后必定感同身受,无论如何不会怪罪的。”
余老夫人是聪明人,当然听得出她话里的玄机,但也只是颔首,没有再继续。
这时清羡由保姆领进门,一见老夫人便喊祖母,但见了如约,只是眉眼弯弯地笑着,并不开口叫人。
如约递了个兔子小馒头给他,弯腰问:“你为什么总不叫我?咱们在一块儿玩了好些天,你不喜欢我吗?”
清羡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呀?等我老了,我还指着你呐。”
清羡说:“二叔家的流云姐姐,和您一边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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