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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头满脸愁苦地道:“明儿一早就走。”
老王氏瞪大了眼睛,“这么急?”
“是啊,码头已经不能停船了,官盐运输都被耽误了,听说县太爷被上头的人叫去骂了一顿。”
实际情况比这还严重些,三天前护城河的水倒灌进了县城,县令紧急组织人手疏通河道,发现护城河下游河道的淤泥堵塞严重,明显多年未清理,负责护城河治理的一串相关人员此时已经被下了大狱。
虽然人抓了,但河道清理的事情也不能落下。
不巧的是,盐铁司的官员路过想在此修整,这码头停不了船怎么能行?于是,直接写了一封信谴责徐县令,县令一下子就急了。
盐铁司关系着整个国家的命脉,其中的官员,一半是皇帝的心腹,一半背后靠着朝中重臣,徐县令哪敢得罪。
于是,县令连夜把手底下的人薅起来商量对策,所以今儿一早,里长就把县令的命令传达给村长了。
去年春天是张信粮服役,按照顺序,应该轮到张信山了。
但是,李氏快生了,若是张信山不在身边,难免心里不安稳。
所以一家人坐在桌子边上,商量到底谁去服役。
服役有多恐怖?好多年没去服役的张老头想起年轻时服役的日子都忍不住打哆嗦。
服役是很苦的事,死人都正常,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下来,去年张信粮去修官道一个月,瘦得都脱像了。
更何况今年夏天这么热,腿在凉飕飕的水里泡一天,冒着雨干活,想想就知道有多遭罪了。
李氏捏了捏丈夫的手,“爹娘都在呢,我不怕,我一会儿就给你收拾东西,多带点银子,有事就往家传递消息。”
张信水咬咬牙道:“我先去吧!
明年大哥再去。”
张信山作为长子,向来有担当,立马反对,“就按长幼顺序来,我去……”
张老头拍了拍桌子,道:“都不……”
“等一下。”
见问题争执不下,张知打断他俩,“都不去就好了!”
全家人都疑惑地看向张知,私逃劳役全家都活够了呗?张知就知道大家脑子没转过弯来,“直接拿三两银子代役就好了!
无论是大爹还是爹爹去,家里都会少一个劳动力,换个思路想,一人一天只需要做一百个皮蛋,一个月就是三两银子,在家好吃好喝的不用受苦,咱们也不用日日夜夜担心了。”
张知瞅了一眼李氏的大肚子,若是张信山去服徭役,她怕是要日夜难眠,难保不会早产。
若是让张信水去服徭役,张知自然是心疼舍不得。
“唉!
知了说得对啊,我们拿银子代役。”
老王氏兴奋地拍了拍桌子。
张老头也跟着点点头,还是知了和自己有默契,他刚刚也想这么说来着。
这么一描绘,大家都转过弯了,用银子代役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天一早,村子里的青壮年结伴去了县城,虽然张知家的日子不受影响,但村子里还是笼罩了一层愁绪,人人心情沉重。
也就小孩子们忘性大,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群小孩子呼啦啦往那个山头去,又呼啦啦往这个山头来。
定制的五个一百斤大缸直接装满了,考虑到桑葚酒可观的利润,张知又定了十个大缸,把陈开土高兴地直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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