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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拼命挣扎起来,他额角绷起青筋:“是皇上逼你这么做的吗?怀雍!
让我见皇上!
我自会请死不连累你,让我……!”
话没说话,他已经被人从后面抓住他的后脑勺硬生生地按在地上,脸颊砸在青石板上,似乎是砸碎了颧骨,口中漫起血锈味,赫连夜仍不服气,话不成声地喊嚷:“怀雍!
怀雍!
你让皇上杀了我!”
他看不见怀雍是什么表情。
只听见怀雍的声音轻飘飘落在他头顶:“就是我向父皇求免你一死,换作挑断手脚筋的。”
赫连夜猛然一懵,如坠深渊,魂神战栗,一时忘了挣扎。
语毕,剑已落下。
赫连夜被硬生生拖走,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立即有小太监捧着雪白的抹布,跪在地上,想要尽快把血渍擦干净。
怀雍吩咐道:“父皇若是没歇下就知会他一声,若是歇下了就等明早他起了再说,这么点小事,不用特地叫醒父皇。
若是他问起来就说我吩咐的。”
一板一眼地交代完了。
怀雍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衣袂和鞋子也溅上了血。
他看着那血渍,忽地莫名想,赫连夜的血筋也跟他的人一样顽固,他费了好大劲才割断。
算赫连夜还有几分硬气,断筋之痛,竟然也一声不吭,不叫也没昏过去。
怀雍的耳边似乎还有刚才赫连夜对他说话的声音。
赫连夜不停地跟他说:“怀雍,你直接杀了我吧。”
直到最后才放弃,痛苦不堪地问他,“怀雍,你就这样希望我生不如死吗?”
生不如死?
怀雍并不觉得。
生永远比死要好。
赫连夜在想什么?
难道真以为自己会只因为一句话就抛下一切去私奔?
赫连夜竟然妄自尊大到觉得自己能比父皇在他的心中要更重要?
父皇对他的养育之恩恩重如山,他区区一介草民出身的孤儿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要仰赖父皇的恩宠。
无论他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已经从父皇那里得到了太多。
他得知恩图报。
“拿双干净的新鞋过来,这双脏了就直接扔了吧。”
怀雍说。
小太监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他脱去了鞋袜,即使是他不要的东西,也用双手捧着,恭敬地退离了屋子。
……
深夜的天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赫连夜在地上伏了不知多久,才终于蓄了一点力气,蠕动着要爬起来,看看四周的情况。
赫连夜原已心如死灰,但一想到自己还没有向怀雍问清为何这样绝情,他就觉得死也无法瞑目。
然而手脚剧痛,都使不上劲,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爬起来,不知不觉爬到了月光之下。
这时,边上有个枯涩的声音问他:“赫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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