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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郁月旦道,“便是如此简单。”
成缊袍道,“那惨烈的喊杀声呢?”
宛郁月旦道,“云雾之中,视线不清,恰好他们又戴着面具,无法相互辨认,我让本宫之人混入其中,大喊大叫,乱其军心,若有人闯到绝路落单,便出手擒之。”
成缊袍淡淡的道,“又是如此简单?”
宛郁月旦微微一笑,“又是如此简单。”
他轻轻叹了口气,“面具人是不能杀的,我若杀了一个,便是落了他人之计。”
成缊袍眉头一蹙便舒,“那是说,蒙面琵琶客驱赶这群蒙面人上山,只是为了送来给你杀?”
宛郁月旦道,“风流店出现武林不过三年之事,不可能培育如此多的杀手,既然来者衣着师承都不相同,自然是受制于他猩鬼九心丸之下的客人。”
他又轻轻叹了口气,“既然是来自各门各派的客人,我若杀了一个,便和一个门派结怨,杀了一双,便成两个门派死敌,而人既然死了,我又如何能够证明他们是私服了禁药,导致我不得不杀呢?所以……”
“所以不能杀人。”
成缊袍心神一震,“所以今夜之战,流血之人,必是碧落一脉!”
宛郁月旦清澈明净的双眸微微一阖,“今夜之事,战死而已。”
成缊袍骤地按剑,唰的一声拔剑三寸,蓦然坐下,“既然如此,方才你为何不说明?”
宛郁月旦站了起来,在屋内墙上轻按了一下,墙木移过,露出一个玉瓶,高约尺余,状如酒瓮。
他提了过来,尚未走到桌边,成缊袍已闻淡雅馥郁的酒香,宛郁月旦将玉酒瓮放在桌上,摸索到成缊袍的茶杯,打开封盖,草草往杯中一倒,只见清澈如水的酒水啪的一声泼入杯中,虽然杯满,却泼得满桌都是。
成缊袍接过酒瓮,为宛郁月旦一斟,屋内只闻酒香扑鼻,幽雅好闻之极。
宛郁月旦举杯一饮,“我有何事未曾说明?”
成缊袍道,“生擒不杀人。”
宛郁月旦慢慢的道,“不论我杀不杀人,成大侠都认为称王江湖之事,不可原谅,不是么?何况我不杀人,也非出于善念,只是不得已。”
成缊袍微微一震,只听宛郁月旦继续道,“既然难以认同,说不说生擒之事,都是一样。
何况成大侠有伤在身,还是静坐调养的好。”
他语气温和,别无半分勉强之意,也是出于真心。
成缊袍举杯一饮而尽,“碧落宫如此做法,来者众多,绝不可能一一生擒,怎会有胜算?你虽然起意要回洛水,但若满宫战死于此,岂不是与你本意背道而驰?”
宛郁月旦微微一笑,“我亦无意一一生擒,只消不杀一人,控制全局,我的目的便已达到。”
成缊袍脸色微微一变,“那你如何求胜?”
宛郁月旦浅浅一笑,“求胜之事不在我,今夜之战,并非碧落宫一人之事。”
成缊袍皱眉,“唐俪辞?”
宛郁月旦轻抚酒瓮,“蒙面黑琵琶,千花白衣女,该死之人只有一个,不是么?”
他这句话说完,青山崖对峰的猫芽峰突然响起一声弦响,铮然一声,便是千山回应,万谷鸣响,成缊袍一震,随即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一声不是音杀,如果他在高山之上施出音杀之法,只怕一弦之下死伤无数。”
宛郁月旦对成缊袍一举空杯,成缊袍为他斟酒,只见宛郁月旦仍是纤弱温和,十分有耐心与定性的微笑,“究竟是死伤无数、或是平安无事,就看唐俪辞的能耐究竟高深到何种地步了。”
但听遥遥雪峰之颠,一弦之后,有琵琶声幽幽响起,其音清澈幽玄,反反复复,都是同一句,就如声声指指,都在低声询问同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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