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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逢卿疲惫的嗓音闷在胸膛里,越来越弱说“我活过百岁……这辈子名誉地位都享受了一遭,也走得没有遗憾,小观音啊,音楼啊,老师给你定下的婚是最好的姻缘,那小子,适合你。”
窗外风雪凛冽,吹折了那些枯冻了的柿子树枝。
屋内寂静到无声,所有在场的人都望着病塌上的颜逢卿,哭声压抑在唇齿间,谁也没想到他在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不是给颜家掌权人,以及后代子孙的。
是提起傅容与的,最后咽了气的那句一直响在谢音楼耳边“……让他抬棺。”
天亮时,各方赶来吊唁的人都抵达了颜家老宅。
对于颜逢卿,颜家是格外看得很重,把灵堂设在了独院里,又安排了管家数人去将听到噩耗前来的媒体记者安顿好,不容许出一丝差错。
谢音楼独自来到年幼时的学堂,才短短两三个小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不顾积雪坐在了长廊台阶上,泪眼透过木窗看着老旧的藤编木椅,想着过往的事。
迟林墨从外面走进来,是怕她太难过,来陪的。
“我刚跟容与哥通过话,他已经下飞机了。”
祖父没挺过这个雪夜,走得实在急,甚至是都没给前来的徒弟们相见的机会。
外头哭声不止,就衬得这儿越发的静。
谢音楼一直低垂着卷翘眼睫,不想被瞧见泪眼。
她话极少,掐得手心发白,都是迟林墨在低语着“祖父临终前指名要容与哥抬棺,终究是放不下你们两人的婚事……”
在场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在给傅容与造势。
是想让各界赶来吊唁的人都清楚,傅容与即便出身落败的傅家,但是在泗城圈内,背后有颜家。
他跟谢家即将昭告天下的婚事。
是颜家老爷子定的,两人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陪了会,迟林墨身为嫡孙,自然是不能久久失踪,他被大伯叫到了前厅去。
谢音楼依旧坐在台阶上,细雪透过树枝慢慢的垂落下来,不知过去多久,直到一件高级羊绒面料的大衣笼罩在她薄肩,温度透进来让僵冷的身体逐渐回暖。
她抬起泪眼,借着外面折射进来的阳光,看到了父亲那张扛住了岁月煎熬的精致脸庞,因为逆光,轮廓更显得明晰立体。
而谢音楼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她努力压着轻颤,小脸表情却委屈的宛如年幼时般。
谢阑深将女儿抱到了怀里,长指无声将羊绒大衣拢好,不透寒风进来。
不同于迟林墨想方设法找话缓解她情绪,一字未说,只是手掌拍了拍她脑袋。
这是来自父亲的安抚,这股安全感,是世间任何一样东西,都无法代替的。
在偏厅那边,怕谢音楼外面挨冻又哭久了会发高烧,在她进屋时,已经备好了中药汤,她视线环绕一圈,没看见母亲身影,便侧过脸问“爸爸,妈妈呢?”
谢阑深接过陶瓷碗,待不烫嘴了后才递给她“你母亲晚一个小时航班,中午回到。”
姜奈从事演员这个职业,使得她行程不如别人方便。
而这次谢阑深动身回泗城,陪同左右的不仅有谢忱岸,还有也赶来颜家的傅容与。
这会儿,谢音楼是寻不到傅容与身影的。
他一来颜家就被叫颜家掌权的长辈叫了过去,又有各界位高权重的大佬要见,一时间脱不开身,好在谢音楼身边有父亲和兄弟在,不至于没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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