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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两人满九岁,尚在无风无浪之时。
***
赵氏祖屋。
九岁的澄流迷糊地睁开双目,带着暖意的金光晃得他再又闭上眼睛,清晨第一束阳光推窗而入,耳边不合时地响起咣当声,彷佛一只花猫带着春意冒失撞进房间。
花猫?
“赵、赵清絃!”
赵澄流一个鲤鱼打挺站在床上,一脸错愕地把身边的赵清絃拍醒,吃吃地道:“那是、那是花、花花花——花猫?”
赵清絃翻身看去,神色嫌弃,丝毫不想给予反应,冷声道:“不然呢?瞎子。”
言毕,他便以被子蒙头,不再理会。
赵澄流犹在梦中,蹑手蹑脚地把砚台扶好,缓缓伸手凑向突闯而来的野猫,自以为动作极微地在猫背上摸了一把——毛被太阳照得暖哄哄的,或许寻常有人喂食,也或许牠狩猎技巧好,反正那身皮毛油亮亮的,手感柔软顺滑,实在叫人流连忘反。
“流连忘反……不是这么用的。”
赵清絃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终是选择起床梳洗准备晨练。
“随便啦,你赶快来摸一摸,牠不怕人的!”
“不要。”
赵清絃正在缚头绳,望着他僵硬的双手笑了笑,严词拒绝:“我不喜欢动物,脏。”
赵澄流看着外面天色渐亮,明知道快没时间了,却根本舍不得松手:“赵清絃,牠真的好软啊。”
“别胡闹了,要是喜欢就别拘着牠,你忘了赵洛衡养的鸟被师父发现那回吗?”
赵清絃低头与猫对上了眼,心中涌现的竟是一阵难言的不安,他皱起眉头,还用手势辅助:“啾啾的两下,鸟和暗器一起叫,晚上还被厨娘烤了吃。”
“别提那恐怖的事啦!
那是他不小心,只要我们谨慎点不被发现就好了。”
“牠这么软,就叫团子吧!”
赵澄流跑到柜子换了套衣服,想起二人习武时间偶有错开,便擅自决定:“说好了,谁下课早些谁就回来喂团子,啊,我还是抱牠去花园那边算了,牠也能晒晒太阳……欸欸你怎么就先走了?等我一起去啊——”
虽然赵清絃再叁拒绝,可每逢赵澄流被事情耽搁,他都会在午饭悄然藏起吃食,及后避开人群绕到花丛投喂那只猛地打破他平静生活的猫儿。
说来也怪,小动物向来好动,赵清絃本以为牠会就此逃掉,然这只猫晨间被抱到花丛,午时来投放一次食物,到傍晚时不过轻唤一声,牠便敏捷地自草堆钻出,乖巧地跃到他们身上,像在指挥二人快快将牠领回房里。
两人武艺不俗,要在偌大的后院里敛起行踪并非难事,而这只猫也似通人性,不吵不闹,更未曾踏出花园半步,如此竟让他们顺利地隐瞒了近一年的时间。
又是一阵暖风刮来,树杈上猫步疾行,所过之处花叶轻颤,嫩黄的杏叶随牠一同跃到赵清絃肩上。
阳光下猫瞳成了一道窄长的金线,两眼依旧瞪得又大又圆,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赵清絃正蹲在地上逗猫,一手捏着叶梗,另一手将半颗馒头递了过去。
杏叶扫过牠的脖颈,赵清絃趁机伸出食指挠了挠牠的脸,莞尔道:“成天吃这些东西,会长不大的。”
偏牠却是吃得津津有味,把残羹冷饭吃出佳肴的样子,赵清絃干脆扔掉杏叶,直接在牠背上揉了一把:“都快一年了,还不愿走,你就这么喜欢澄流吗?”
团子舔了舔手,一爪拍在他鞋面:“喵呜。”
“不可能是喜欢我吧?因为我——”
“赵清絃。”
“师父。”
赵清絃腾地站起,近一年的安逸叫他放松了防备,未有细心留意周遭动静,连脚步声都被忽视了。
他望向女子持刀之姿,下意识把猫挡在身后,忽然顿悟——哪里是他没察觉,她是特意敛起气息,打算像往日一般除去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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