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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着赵清絃的袖子,语调高昂地道:“听闻灯会上有好多新奇玩意,果真不假,小道长等会可要慢慢陪我逛灯会!”
赵清絃收回视线,由衷地应下:“那是自然。”
张则彦深受邪气影响,素日惯以马车出行,久未走在闹市,现只觉脑中嗡鸣不断,彷佛有谁正对他下达命令似的,心神浮空。
他努力压抑住涌现的戾气,忽一回神,接下的话竟是数息之前:“若是打一个新式样定然是来不及的,不过董伯伯的店里有现售的,姑娘看上了我替你要一盏过来吧。”
沐攸宁有意忽略他颈脖的细汗,开怀点头,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并不显突兀:“小道长和澄流都要!”
赵清絃不过笑笑,澄流则是嫌弃地拒绝她的好意:“免了免了,提着多麻烦啊。”
董倬行提着花灯候在铺子,不等张则彦打招呼,径直往沐攸宁走去:“宁儿,这是师兄答应你的。”
沐攸宁久未听到这称呼,不免太过亲昵了些,竟让她想起沐殖庭,一时恍神,未有伸手接过。
赵清絃见她盯着这盏栩栩如生的兔子花灯没有眨眼,只以为她喜爱得要紧,瞥了董倬行一眼,后者无惧地与他对视,眉梢轻扬,眼神满是挑衅。
赵清絃弯了唇角,他从来都不是那般体贴之人,才不会在意当众翻脸后丢的是董倬行的脸面还是侯府的名声,一手抢过花灯,在众目睽睽下错步至沐攸宁面前,侧身将董倬行挡去:“沐姑娘。”
沐攸宁回神,花灯内已置好灯油,赵清絃不知在何处取了枚符纸,在她的注视下腾空燃起火苗,将花灯点亮。
赵清絃举着花灯,意有所指地问:“喜欢吗?”
沐攸宁若有所悟,双桃花眸顿时添上笑意,接过花灯,声音软软地回答:“喜欢。”
董倬行显然不愿把事情闹大,脸色一沉,低斥道:“慷他人之慨。”
“确实。”
赵清絃颌首,刻意在父亲二字上加重语气,颇为认同地道:“我并非匠人,只好借别人父亲的手艺献礼了。”
铺子内气氛陡然凝固,不少人客被诡异的场面吸引过去,又碍于董倬行释出的杀意过于沉厚,大多客人都怕受牵连,纷纷退至门外。
仅剩叁两个胆子稍大,或途经此处不知发生何事的伫足观看。
见状,张则彦也顾不得其他,未待董倬行反驳就急忙打断他们,插话道:“董大哥息怒,这大好的日子就别动怒了,都是出来图个乐,何必坏了好心情?”
“况且……”
张则彦向张炎扬起右手示意他将人群赶走,随即压低声线向董倬行说:“这位便是我提过的赵道长,法力极高。”
董倬行暗吃一惊,微不可察地蹙了眉,须臾舒开:“天色不早,起行吧。”
张则彦松了口气,道:“酒肆热闹,我特意为今夜的表演订了雅间,诸位可畅谈一番。”
***
几人在大街上走着,许是张则彦素日名声差劣,如今看他身旁的几人脸色不善,更有女子混在其中,众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纷纷远离他们。
沐攸宁提着琉璃灯走在赵清絃旁边,步摇上的铃当声音清脆盈耳。
闹了这么久,灯会已至中段,两道的摊贩叫卖不断,人潮如织,她边走边看,最后驻足在一个捏面团人的小摊前。
赵清絃默默跟上,忽尔勾起她手,看得摊主咋舌,偏生两人不觉有异,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渐渐被张则彦等人拉开了距离,落在后头。
“沐姑娘想要哪个?”
“这个好看!”
沐攸宁松开他的手,弯身挑了一个小男生模样的面团人,赵清絃侧首垂目,瞥眼看去尽是些没做好的残缺品,唯她手上这根捏得细致,倒称得上一枝独秀。
赵清絃取过花灯好让她空出一只手掏钱,又问:“不要现捏的吗?”
沐攸宁高兴地回道:“不用!
捏太好我会舍不得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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