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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亦苦恼了一番,罕见的挠了挠头,无奈之下把那黑衣人扛了起来。
晚宁随即跑到附近院里找了个铁铲,跟着顾言一起走到城外一个小山坡边上,就地挖土把那尸首埋了起来。
“这样就不会吓着别人了。”
晚宁拍了拍满是泥尘的手。
顾言抓过她的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又仔细拍了个干净,转过脸去看着那明显隆起的土坟皱起了眉头。
这一番挖坑埋土之后两个人都累得坐在地上,抬起头默默看着星星,他们总是不需交谈,便可知其心意。
越州的侯府里此时也是漏夜来了个黑衣之人,但却是个女子,带着雍州的令牌,宴白和陈清措手不及,在那外院的正厅里与她面面相觑。
“婉儿姑娘,少主未归,你就算是官家派来的,我们也不方便留你。
还请到客栈歇息,待少主回来,再做定夺。”
陈清脑子里浮现出顾言因为家里多了个莫名其妙的人而不高兴的样子,心里发麻。
花冠束发的淳安婉亦是左右为难,心想若是住不进这侯府,怕王潜知道了会更加不悦,“我便在这厅中侯着,你们就当我是客,给些吃食茶水便可,我左右是不能离开的。”
那音色婉转娇贵,宴白和陈清对视了一眼,都觉得颇为挠人。
几番僵持不下,又不能对着个女子动粗,宴白决定就让她在这厅里呆着,遣了几个侍卫守在前院里盯着,陈清亦无计可施,打着哈欠回了军营。
淳安婉独自坐在那厅中,看着门外的侍卫,此刻也是颇为苦恼。
她为报养育之恩,自己心甘情愿来做挡刀的替死鬼,却处处被拒,心想这些个侯府里的人皆是些不怕死的狠人。
宴白收拾好东西准备回房歇息,转到前院见淳安婉坐在椅子上撑着头摇摇晃晃的睡着,心想顾言若是回来看见这女子在这等他会是什么反应。
思忖之间他走到房里,拿了张被褥,又走回那正厅,盖在了淳安婉身上。
淳安婉惊醒后摸到一手的松软,披在身上暖滋滋的,看着站在面前宴白笑了起来,“多谢都尉大人。”
宴白顿觉心中一阵微痒,移开视线点了点头,快步走回自己房里。
顾言带着晚宁回到郡守府里,那不大的郡守府只有一间客房,晚宁自觉地爬到床上倒头就睡,顾言和叱罗桓打了个地铺。
晚宁在睡梦中回到了八岁那年,顾言抢了她手里的桃子撒腿就跑,她怎么追也追不上,气得哇哇大哭,此时嘴里叽叽咕咕地说起了梦话,“臭猴子,把桃子还我。”
顾言听了睁开了眼睛,翻过身瞧着睡熟的晚宁,“给,都给你。”
屋外繁星寂静的闪动,风吹来丝丝轻薄的乌云,下不起雨来,也遮不住星光。
桃子
康平二年六月初三。
雨后初霁,上京城的重檐迭瓦珠光熠熠,云隙间金辉洒落,水光交接之间散出七色光华投于朗空,横跨京城数十尺,彩招玲琅的街道在晴空下渐渐恢复了鼎沸景象。
连日的大雨对惯爱逃家的顾言来说是抓心挠肝的酷刑,椅子上瘫一会儿,桌案上躺一会儿,床上滚一会儿,仿佛屋子里处处都是钉子。
好不容易听见外面雨声停歇,鸟雀欢愉,他瞬间精神抖擞,大步踏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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