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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白双眉轻蹙,狐疑的目光从虞策之脸上扫过。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霍耀风观舒白似乎没听见两人方才的对话,抿唇瞥了一眼虞策之,见对方注意力全放在舒白身上,便遵从了自己的私心,没有提起刚才似有所无的争执。
他快步上前,宣示主权般握住舒白的手,粉饰太平一般说:“我来看我的妻子。”
舒白审视地看向霍耀风,面无表情抽出手来,冷淡道:“不必了,我和你没什么见面的必要。”
霍耀风脸色微白,他下意识以为是虞策之使得舒白变心,忍不住投去嫉恨又忌惮的眼神。
虞策之轻勾了下唇,“听霍侍郎说夫人染疾才外出居住,我日日陪在夫人身侧却不知,实在失礼,明日我会带补药来看望夫人,夫人的病定然能恢复如初。”
“我病了。”
舒白扯了下唇角,了然地看向霍耀风,“这就是你对外界的说辞,发妻染疾,便是再娶旁人也不能说什么。”
“不是的,你给我一些时间……”
舒白打断他的话,“我已经让人递了陈情书给官媒,言明你我夫妻情分已尽,请官媒判你我和离,你纵然可以让霍家运作,但在我心中,你我已经情断。”
“什么?”
霍耀风眼眶霎时红了,不可置信道:“为什么,是因为你身边这个人吗?”
是因为帝王有意,所以你便要离开我?
见霍耀风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舒白险些气笑了,“是你续娶平妻,负我在先,如今怎么有脸质问我,不说我和谢拾只是寻常来往,即便他真是我的入幕之宾又能如何。”
“谢拾?”
霍耀风下意识看向虞策之,终于意识到关键。
舒白不知道虞策之的真实身份。
如果没有帝王身份,没有强权欺压,他有一纸婚书绑着舒白,就算是虞策之也不是他的对手。
甚至舒白知道虞策之的身份也没有关系,舒白心性高傲,因为幼时家族经历,对男人厌恶抵触,他因为此事和舒白屡屡离心,然而虞策之身为天子,天子更不会愿意雌伏于女人身下,做那倒反天罡的事。
虞策之和舒白绝无可能。
想到这里,霍耀风只觉得周身空气终于舒畅许多,他正了正衣冠,保持着世家继承人应有的体面,温和着嗓音说:“是,是我说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我们不要闹得太难看,你知道霍家身为名门望族,绝对不会同意你我和离这样的丑事,我们不和离,你不要再说气话好不好。”
“霍耀风。”
舒白定定看他,对上他略显无措的双眼,郑重其事地回答,“如今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一直在纠缠不清的是你,别让我看不起你。”
霍耀风如遭雷击,怔然看她。
虞策之眼角眉梢染上喜意,舒白说得干脆利落,无论是谁都能看出她的决绝,他终于得以确定,舒白和霍耀风情断,长久以来的期望不再是妄想。
虞策之先是目光灼灼望一眼舒白,他按捺住心中悸动,眯起眼睛,冲身后的竹辞使了个眼色。
一直尽力缩小存在感的竹辞得到主子示意,心领神会,主动上前抓住霍耀风的胳膊,滴水不漏地提点,“少爷,这里不是和夫人争执的地方,不如少爷先回府上从长计议,霍府正值多事之秋,少爷当心让那御史拿住话柄,惹得陛下厌弃霍家,这样对少爷也是不好。”
她特意在话尾加重语气,霍耀风如何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霍耀风自知有苦难言,他攥紧双手,指甲掐在掌心,几乎掐出血来。
他艰难地笑了笑,只能妥协,“我改日再来,你且放心,不用多久我就会接你回家。”
霍耀风不敢逗留,不舍地看舒白一眼,又隐晦忌惮地斜一眼虞策之,终于离去。
应付完油盐不进的霍耀风,疲惫之余,舒白只觉得可笑,她揉了揉眉心,连带着对虞策之也没什么好脸色,“谢公子,你也请回吧。”
她话语中的疏离显而易见,虞策之蹙眉道:“你叫我什么,我们——”
“我们本就是萍水相逢,先前说要谢公子当我的谋士也只是玩笑之语,谢公子珍重便是,以后也莫要不请自来了,这毕竟是我夫君名下宅邸,我们还未和离,你频繁往来实在不便。”
舒白斩钉截铁。
虞策之脸上的喜色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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