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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宣室殿。
一室温暖,一室清香,一室笑语。
云歌身上半搭了块羊绒毯,懒懒躺在榻上,边说边笑。
刘弗陵靠炉坐在云歌榻下,未用坐榻,只地毯上又加了一块白虎皮,他半倚着榻侧,一手拿着火箸,正击炉计时。
云歌本来想讲她如何见到小月氏的女王。
中原自炎黄二帝,历经无数帝王,却从没有出过女君,所以刘弗陵听到小月氏的君王是女子时,也是极感兴趣。
可云歌这个话篓子,从孔雀河畔出发讲起,讲了快一天了,仍没讲到她进小月氏。
路上碰到什么人要讲,买了什么新奇玩艺儿要讲,吃了什么好吃的也要讲,刘弗陵估计,照云歌这东拉西扯的毛病,等她讲到月氏女王,要过完年了。
刘弗陵无奈,只得给她规定了时间,不紧要的事情,他击箸限时,火箸敲完,云歌就要赶快讲下文。
听着刘弗陵的速度渐渐加快,云歌的语速也是越来越快,可是怎么快,好像还是讲不完她的故事,急得一下从榻上坐起来,去拽刘弗陵的胳膊。
一边按着刘弗陵的胳膊不许他敲,一边飞快地说话,“你不知道那个歌女生得有多美,她的歌声有多动听,我们听到她的歌声时,都忘记了赶路……啊!
不许敲……不许敲……你一定要听……这个很好玩的……连我三哥都驻足听歌了……”
刘弗陵板着脸,作势欲敲,云歌忙皱着眉头,一口气、不带停地开始说话:“她皮肤比羊脂白腰肢比柳柔她看到我们时尾随在我们骆驼后唱歌我们的骆驼都听得不肯走路我给了她一块银子可她不要说只想看我家阿竹的容貌你说她古怪不古怪为什么想要看阿竹的容貌她又不是男的……”
“哎呀!”
一口气实在换不过来,云歌大叫一声,扶着榻直喘气,一手还不忘拽着刘弗陵的胳膊,“我这……哪里是……讲故事?我这是……赶命呢!”
刘弗陵担心云歌会咳嗽,可看她只是气喘得急些,遂放下心来。
眼看着刘弗陵的胳膊又抬了起来,云歌哭丧着脸,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索性整个人滑到了榻下,双手握着他的胳膊,人挡在他面前,看他再怎么敲?刘弗陵看着云歌一脸凶巴巴的样子,淡淡说:“快让开。”
云歌,很坚持。
刘弗陵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歌的身后。
云歌忽觉得味道不对,一扭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盖着的羊绒毯滑到了铜炉旁,被火烤得已是焦黑,眼看着火苗子就要窜起来。
云歌情急下,忙要四处抓东西,刘弗陵将早已拿在手里的水瓶,静静地递到云歌手爆云歌随手拿过,立即泼出去,随着“滋滋”
声,黑烟腾起,满室羊毛的焦臭味,还有一地水渍。
云歌掩鼻,“你……你既看见了,怎么不早点把毯子拿开?”
刘弗陵眼中带了笑意,面上却还是淡淡,“我想用火箸拨开,你却不让。”
云歌瞪着刘弗陵,哑然。
倒是她的错了?!
六顺在殿外一边吸鼻子,一边探头探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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