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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猖狂于何处?”
姜灏问。
许衡张口却没有吐出话来。
回想蔺稷迁天子来洛阳的这五年,手中权柄愈大,座下东谷军愈盛,世人都能看出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若摊到明面上说,又实在无法指摘,毕竟蔺稷之所为凡过明路都符合秩序流程。
哪怕他没有及时回来同长公主完婚这遭,都可以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来托词,甚至还可以赞他“国事为大”
,粉饰他为国尽忠。
“利益熏心,人心在权力面前是很难坚守的。”
许衡叹声道,“难保来日啊,令君。”
“凡有那日,我自阻之。”
姜灏眺望太极宫的方向,终是长叹了一声,“自肃、厉二帝以来,天下分崩,诸侯四起,子正觉得若没有司空,换来旁人,哪个能让天子比如今更安?东北道上的卫泰?南地邬悯?还是刘氏兄弟?”
许衡沉默半晌,“可是眼下这桩案子,您不会当真以为是表面这些凶手所为吧?”
“几个救死扶伤的太医令,一个身有损伤的世家子。
太医令中有专侍天子者,世家子乃天家表兄弟,这样的关系,幕后者……”
一阵秋风吹来,潇潇黄叶打旋落下,姜灏低眸笑了笑,继续往府衙走去。
脱口的话敏感忌讳,只是他举止如仪,神情自若。
纵有对面官员走来,也只当他是在同廷尉闲聊。
反而是许衡,因惊诧落后了两步,这会正匆匆追上。
却闻姜灏又道,“你有赤子之心自然不错,但你是廷尉,掌一国律法,定人生死,说话举动更需谨慎。
赤心化作静心方算是好的。”
“下官受教。”
许衡拱手而谢,片刻道,“亦明白了”
姜灏这会顿下脚步,“子正明白什么?”
“明白了——”
许衡压声道,“陛下还需仰仗司空,司空也无法一下撕破脸,他们各退了一步。
只是蝼蚁做了博弈的弃子,太医令如是,何昭亦如是。”
姜灏继续往前走。
然许衡到底愤愤不平,“太尉位列三公,一百斤黄金不过他四五年的俸禄,都不伤他族中根本。
我都给他搭好梯|子,何至于如此明哲保身!”
“让你静心,乃是为多思。”
姜灏侧首看他,“前头是君臣之争,此间是宅院之争。”
何氏主母新城翁主去的早,留下这么个嫡幼子。
有此子在,庶出的何五郎要如何上位掌家?
“虎毒不食子!”
许衡又怒又叹,“可惜,可惜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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