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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棠道,“再者,他到底是否特意为之,还是治军一贯如此,打听一下便可。”
“阿姊——”
隋霖细长的眉眼透出两分不豫,眉间萧肃,“你忘了你大婚当日他都未曾回来?还是你忘了你入府当夜被他派人剥光衣衫?朕说他藐视皇权,目无君主何处冤了他?你才入府多久,如何就为他说起话来?您别忘了,您也是被拦在外的,堂堂一国公主,被臣子拦于门外,这还不足以说明缘由吗?”
“这些阿姊没忘!
只是阿姊记得《同鉴》中说,人若以德才区分,可分四种。
圣者德才兼备,庸者有德无才,危者无德有才,劣者才德俱丧(1)。
这蔺稷按阿弟所言,当属于危者,无德而有才。
先前母后叹息舅父族中几位表兄弟吃不了军中的苦,也守不住规矩纪律,不堪掌兵,使阿弟能用之人甚少。
而阿姐今日遇见蔺稷御下,才会生此想法,你们君臣间,若是坦承相待,他未必不是贤臣良将,没必要非夺他性命不可。”
“阿姊还不承认在替他说话!”
隋棠豁然起身,拂袖扬声,“送您去刺杀他,你回来却在给他求性命。”
“阿弟误会了。”
隋棠摸索长案起身,示意一旁的中贵人扶上自己引路至天子身旁,“实乃阿姊入司空数日,从被拖衣衫,到侍从被谴,最后丹朱被除,实实在在感受到其人心思之深,手段之厉,恰逢今日却撞见他之才能,遂想如此人才若是为阿弟所降服用之,是整个大齐之幸。”
“至于说阿姊为他说话,这不是无稽之谈吗?阿姊与你是骨肉至亲,同那个蔺稷不过徒有夫妻之名,连他长得是何模样阿姊都不知道。
实在是怕你们博弈间,他伤到你!”
隋棠久闻不见人回应,只得耐心安抚,“莫生气了,你不是说阿姊入司空府,来日入宫不易吗?这难得回来一遭,且说说正事,日后阿姊需要做些什么!”
隋霖原早已压下下怒意,只谴退中贵人,亲自搀扶胞姐,陪她踱步于窗下,“这么多年,朝中官员越来越多只认司空府,不认太极宫。
若非我齐皇室立世三百年,久得民心,朕怕早就是亡国之君了。
方才阿姊之言,细想也是有理,实乃闻您言其好话,阿弟心中惶恐。”
少年语带哽咽,“惶恐阿姊也会弃朕而去,孤家寡人,寂寞无依,阿弟害怕。”
孤家寡人,寂寞无依。
这话入耳,隋棠顿生愧疚。
没有谁比她更能体会这八个字了。
她重新握上胞弟的手,眼前又浮现出横成在漳河上的十二艘插着王旗的沙船,“阿弟莫怕,阿姊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少年颔首,“这厢阿姊回去,不必做任何事,只用心做好蔺稷的妻子得他信任便可。
阿弟需要,且再想办法给你传话。
不早了,阿姊去看看母后吧,朕且将今日的书读了。”
隋棠颔首,行礼离开。
隋霖隔窗目送胞姐,待轿辇出了勤政殿外宫门,遂匆忙招来中贵人,“去备五分食盒,不必放吃食。
给王简、邝墨、郑青、温致、徐华送去,就说是朕之口谕,赐他们享用。”
中贵人领命而去,然不出半个时辰,一路跌跑回来,跪于少年天子面前泣声复命,“奴婢口谕到时,五位太医令已经被大司空的人请走,全部入了司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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