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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黄泛着汪汪的油气,蜿蜒流开。
叶采薇心下打鼓,对佟归鹤尴尬一笑,又听耳边康和县主说:
“津岸哥哥你想吃哪一道菜,我再给你夹?”
容津岸的目光却淡淡扫过了叶采薇的盘子,说:
“这个蟹黄,看起来倒还不错,只可惜……”
叶采薇忽然想起,这个人现在在守孝,不可以食用荤腥。
康和县主真的全然不知吗?
但容津岸的话仿似天降恩旨,康和县主欢天喜地,拾起银箸,她的贴身婢女却匆匆过来,在她耳边低语。
“赔钱?一个破杯子而已,本县主摔了便摔了!”
她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那婢女一脸为难,又小声说了什么。
“那就把我那只翡翠镯子赏给她,大惊小怪什么?”
康和县主十分不耐烦。
——“请恕奴婢眼拙,县主的翡翠镯子,奴婢只能瞧出是个最为普通的豆种,要说稀有,还请县主指点迷津。”
谁知话音刚落,有一个陌生而严厉的女声,自他们身后响起。
那是一名干练利落的仆妇,穿戴比其他婢女要明显好上一层,有钗环装饰,衣衫笔挺,发髻梳得一丝不苟。
来人并非善茬,康和县主的脸色变得疑惑又羞恼,正要发作,她那贴身婢女抢先说道:
“县主的袖口沾到了汤汁,钱妈妈可否引个路,让县主去更衣?”
这是不愿意把她们之间的矛盾闹到面上,钱妈妈八面玲珑、是个厉害的角色,自然明白。
于是三人便离了席。
康和县主是邀请人来做客的东家,她一走,桌上的叶采薇师徒几人,便也不好继续用膳,只能放下筷箸,眼观鼻鼻观心,各自沉默地喝茶。
但这沉默不过片刻,又一次被打破。
“弯弯绕绕说了一大堆,你究竟什么意思?觉得本县主赔不起那点东西是不是?”
康和县主恼怒的声音,隔着半片竹林,清晰地传了过来。
凉亭中的几个学生,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各自屏住呼吸。
“那只天青汝窑杯乃是我家老爷的心爱之物,跟随老爷的年头比县主的年龄还要长,有市无价,县主自小生活在西南边陲,多受蛮风瘴雨,不曾见过、不识宝物,也是自然的。”
康和县主的婢女一听这话就来了气,直冲冲回道:
“钱妈妈这是什么话?我们县主虽然是今年才上的京城,但她却是陛下万岁爷破格亲封的县主,尊贵异常。
你也不过是仗着伺候钱老爷年头久才被赐姓的钱氏,尊卑有别,县主座下,岂能容你放肆?”
谁知钱妈妈立刻答:
“令尊与我家老爷从前有交,奴婢与县主自然也算主仆。
而容不容得下奴婢,是县主的气度;能不能让县主容下,是奴婢的本事。”
“你——”
康和县主气结。
“县主受陛下隆恩,自然可以随心所欲,不打招呼便将客人带到我家老爷的别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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