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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李鄢将她抱起,抚摸着她的脊背为她顺气。
他轻声地安抚她,施施想要止住泪水,但眼睛里像是进了沙子一般,总是止不住泪。
他待她越是温柔,她越是忍不住想要哭泣。
她好像清醒过来了,又好像仍深深地陷在梦魇里挣脱不出。
直到后半夜施施才渐渐地熟睡过去,夜风微凉,月色如水,清辉穿过窗棂落在她的脸庞上,洒下一层银色的光影。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李鄢莫名想起陈郡的一首旧诗,那韵律无声地在他耳边回响。
施施睡醒时天色已经大亮,她茫然地睁开眼看向李鄢,惊得直接坐起身子。
他的睫羽颤动了一下,浅色的眸中流溢着琉璃般的光彩。
过了许久,她才宿醉般缓慢地想起昨夜发生了什么。
施施的脸颊迅速地染上一层烟霞,她认认真真地向李鄢道歉,但他只是温声问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她摇了摇头,旋即在感知到臂上的伤处时又紧忙点点头。
药劲过去后那股深切的痛意如潮水般奔涌上来,让她连表情都要控制不住,好在七叔看不见她这幅样子。
施施小声地说道:“手臂还有些疼。”
她柔顺的长发乱如蓬草,全无往日端庄矜持的模样,像个睡足的小孩子般抱着锦被坐在榻上。
李鄢轻声说道:“昨日的医官是宫里的,今日这位是我府上的。”
他如崖间新雪般的昳丽面容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鲜活。
这张俊美到极致的脸庞浓淡相宜,无论是怎样的姿态都令人移不开眼。
施施乖巧地说好,内室传令后医官很快进入。
她挽起袖子,悄悄地将头转过去问道:“七叔,会很疼吗”
经了昨夜的事,她的胆子好像越发大了。
李鄢伸出手掩住她的眼睛,神色平静地哄她:“不疼的。”
几乎是一瞬间,施施脑中那些旖旎的情景便再度苏醒了,昨夜他也是这样掩住她的唇的。
——她做了些什么
施施的脸颊在暗处涨红,换完臂上的药都没有从强烈的羞耻中挣出,太剧烈的情感让她连痛意都险些忘了。
当宫人将早膳摆上时,她终于想起一件要事:“七叔,这是哪里呀”
李鄢轻声说道:“涵元殿。”
施施执着玉筷的手指僵住,秀丽的小脸也皱在了一起。
“涵、涵元殿这不是宫中的禁地吗”
她脑中倏然一片空白,愣愣地看向他。
施施偏过头看向窗外,闪烁的湖光昭然证实这的确是涵元殿。
禁中建在水畔的宫室并不多,因前朝君主亡于临湖殿的缘故,今朝的宫室有意地回避湖水,临水阁算是个例外,只是临水阁并非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宫殿,不过是个游赏玩乐的楼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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