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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衍又揉了一下眉心,“柳丞相的独女,被那些大臣多次上奏请封皇后,柳家那边……”
“那我要在纯妃之上。”
“纯妃母家驻守西南多年,若封新人的位份在纯妃之上,只怕林将军寒心。”
江沉绮抬眼看他,记忆被拉回沈衍还是皇子时,自家被诬陷谋逆,满门鲜血被雨水冲刷流尽京城长街,是他撑着伞问自己,要不要跟他走。
少年的沈衍和面前英俊沉郁的帝王重合,她心里一直深埋的东西突然被连根拔起,“臣少时无知,方才不过在陛下面前乱言几句,陛下莫要放在心上。”
沈衍在她脸上找不到一丝不快的神情,思虑再三开口道:“我不是同你玩笑,江山安定……”
“怎么才算安定?”
江沉绮打断他。
帝王看向殿外,“自然是——兵权在手。”
“我会替你拿回来的。”
江沉绮顺着他的目光,透过门窗将目光放在殿外人身上,“哪怕是杀掉谢景淮。”
通碧殿的大门再次被打开,江沉绮接过宫人替她准备好的竹伞,缓步走向殿外。
谢景淮依然跪得笔直,这次却没有抬头看她,雨水砸在伞面上发出不算小的声音,江沉绮走到他身旁,不顾自己长裙被水浸湿,她以一个半跪的姿势将伞撑在两人头上。
谢景淮只听见女子轻柔又带着疑惑的声音,“你为何不反?”
天空划过一道惊雷,月白长裙带着泥泞离去,在她的身后,一直跪着的谢景淮突然倒下。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的时候,昨夜北衙禁军统领在大内殿前与明英侯相遇,一见面便起了好大冲突的消息便已经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朝堂。
更有甚者言明英侯回府便病倒,御医都来来回回去了好几拨。
“咳咳——”
江沉绮嘴里的茶水还没咽下去,听着临渊一本正经地复诉道他从外面听的昨夜传闻,属实被呛了一口。
“我说你好歹也是个武官,怎么跟那些个天天听话本子的人一样八卦。”
她摇摇头,有些无奈,“黑的白的全凭一张嘴,这事我跳护城河都洗不清。”
她和谢景淮在殿前相遇是事实,她走后谢景淮倒下雨中被送回侯府也是事实,沈衍不可能让世人知道他让谢景淮长跪宫内,那又只有她来背下残害忠良这个罪名。
还好今日休沐,不然要她去金銮殿看御史台那些老头的脸色,想想就心烦。
“他们那些人懂什么”
临渊冷哼一声,又摸出个信封,语气缓和了一些“尚书府那个案子有进展了,大人看看?”
户部尚书姚立星一个月前被几位重臣参了好几本,全是弹劾他私下卖官混乱朝政的,牵连的官员近十数人。
这位姚大人自先皇在位时便深受重用,为人最是刚折不屈,沈衍在朝堂上不肯妄断其罪名,便将尚书府一案交给她来查缉。
他人看不穿帝王的心思,江沉绮却是心如明镜,姚家入仕的门生颇多,先帝还在时他们就并非支持沈衍即位,姚立星还曾上过请封慎王为太子的谏言,后来虽说慎王被废,沈衍如愿做了皇帝,但这根刺,还是扎在了天子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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