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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亭文说。
“我没什么值得了解的。”
花涧将勺子一并递给他。
沈亭文只是笑,捏着勺子却没吃饭,而是撑住下巴,思考了很久的样子:“花涧,其实我很好奇。”
花涧用眼神示意他说。
“你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沈亭文内心其实略带坎坷——毕竟不到半小时前,才有人带着一样的心思在花涧面前折戟沉沙,一败涂地。
宋许或许没有察觉到,但沈亭文是察觉过的,花涧的谈笑从来虚虚实实,他不回避,不深究,像是从指间奔流而去的水,任凭看客理解成自己所希望的样子。
可他又不想放过这次的机会,能够让花涧开口谈论自己的机会,实在太少了。
花涧好像愣了下,又轻笑开:“怎么你也问这个?”
“刚说了,好奇。”
沈亭文放松下肩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或者说,你可能会与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花涧沉默下来。
他轻轻地捏着勺柄,一双瞳色略浅的眸子凝落在沈亭文脸上,安静而平静,像是夕阳下荡满晚霞的无人湖泊。
很久,他轻轻开口:“为什么你们认为,我一定会爱上一个人?”
“不是一定,只是可能,你不想说的话……”
“不,这个问题于我而言没有答案,因为它成立的前提根本不存在。”
沈亭文浸在他的眼睛中,忘了一切言语。
“家人,朋友,婚姻,亦或是某一时间段中的伴侣,说白了,只是基于当前情况下的一种社会关系,本质上是利益交换——或许你会觉得我这样说太冷漠,但事实上,就是这样的。
我们用感情、金钱去换取另一个人的感情、金钱,以此从中获得生理心理上的满足感。”
“在不存在任何利益关系,或者其中某一方,不认为双方间存在某种必须尽义务的社会关系时——也可以换种说法,不存在各种复杂‘人情’时,他完全可以拒绝另一方的价值索取。
对个体而言,这些外在并非不可剥离。
可惜对更多人而言,他们更加承认自己的社会身份,将自我更多地建立在它们上面。”
“至于我……”
花涧垂下眼睛,视线落下自己指尖。
捏着勺子的手指白皙而修长,手背上青色血管明显,“我有足够独立生活的心态和自理能力,不喜欢社交,更不需要某种社会关系成为自己的依靠。
所以,如果你希望我必须给出一个答案,我只能说,没有,我不需要。”
沈亭文在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是隐隐约约听出来——
被花涧拒绝的,不只是宋许,还有自己。
只是自己的失败更为体面一点而已。
宋许的出现就像是一手平静歌曲中偶然混入的错乱音符,恰到好处地破坏了听者的体验。
那天的对话变成一根细刺,不偏不倚扎进沈亭文心口。
不动的时候没太大感觉,一动就扎得人又疼又痒,难受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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