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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娘笑嘻嘻道:“那这般,县主依奴婢一回,往珞珈门那一绕,买些梅花饼。”
丫鬟们屏声静气地将装有早膳的小碟摆上八仙桌。
宝知笑道:“买,都买,再去西街买几只烧鹅。
几日不吃倒馋嘴得紧。”
贴身丫鬟宠她,知道傅婵不上门,自让她多睡些,只是宝知也未料到,自己竟睡得太久,匆匆用过一些便带上祭拜用的银器瓜果,登车离府。
本便是寻常日子,从西市往南城门,一路上畅通无阻。
宝知预备着同长辈们说说话,带了人多反而聒噪,加之祭祖宅邸处自有梁家远亲,哪里需要浩浩荡荡的,只笼统套了一辆马车,身边带着两位丫鬟,一是敏娘,另一则为松萝。
松萝是头次跟着县主出府,盯着其他丫鬟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受宠若惊登上马车。
她原伺候过太夫人,也随着一道上贞观寺烧香。
做儿子的纵使同母亲不亲近,可定比照着上乘规格来孝敬母亲。
松萝私以为陈氏的马车内饰布置得已是自己认知的顶端,现在上了县主的马车,这才恍然大悟,有些感概——何为门当户对。
先头陈氏的奶嬷嬷曾谋划着叫自家外甥女嫁给公子,闲来没事便在她们这些小丫头片子面前剔牙:“你奶奶养的姑娘不过是商户家的庶女,只因有个秀才哥哥,才同那高门攀了脚跟!
我那外甥女还是正经的秀才女儿!
怎么嫁不得哥儿!
而且整个陈家村哪家姑娘颜色盖得过我那外甥女!”
陈嬷嬷吐了口唾沫,压着鼻子,面中的横肉往两头一挤,像连环画里的黑毛怪,发出又尖又细的指摘:“什么侯府表姑娘,没了娘老子,拖着个没长毛的小子,也敢来攀附王府的公子!
听说十四五还跟姨父表弟一桌吃饭!
呵!
没教养的小娼妇!”
小丫鬟们哪里敢争嘴,只一团稚气哄得那张毛脸心花怒放。
可顷刻间,只手遮天的陈嬷嬷被赶到庄上,不可一世、三更半夜闹气折腾小丫鬟的陈姑娘便哭哭啼啼地被撵出府。
又有谁敢取了这种没名堂的腌臢递到仙人一般的县主面前——想来县主就算知道,也从不放在眼里。
果然,
家财不外露,名声不外扬。
若是叫人早早知道内里的金玉窟窿,这凤凰蛋可还会落到自家巢中?
而她松萝,可有机缘能同前些日子拜访的袁家少奶奶一般得了恩典,高嫁出去?
宝知半靠在软榻上,葱白似的指节徐徐划过膝上《公羊传》的扉页。
看久了头昏。
她左右转了转脖颈。
“禀县主,”
马夫禀报:“还有三里便至修枫园。”
修枫园便是梁家在长留山的别院。
宝知匣了书页,置到一旁。
敏娘打着扇子:“县主可头昏?可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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