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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民们应和着。
月明还没走出雨棚,已经有人将小凳让出来,拉阿宝坐下。
她心中一暖,目眶微微发红,对众人深深一揖。
——
风雨不歇,县城地势虽高,盖因沟渠淤塞,多有内涝。
疤脸男子引着月明一脚深一脚浅地涉水,万分歉然。
“这样的天气,还劳动小大夫同我走这么远,我真是……”
月明小心地踩过水坑,笑笑:“不妨事,比这更艰难的所在我也去得多了。”
男子唯唯“哎”
了一声,复又沉默下去。
“江南繁华,汀州又数江南最富庶之处,可惜我等来的不是时候。”
月明挑了个话头,想打破这颓败的气氛,兴冲冲道,“赵大哥,待水退了,我还要买上一尺浇花布带回去,给师父做个鞋面。”
汀州产棉,织出的棉布光洁如银,染色后较寻常土布更为艳丽,且久洗不褪色,既轻且美,名重一时。
不单大受官中内眷追捧,在南蛮也风行一时。
自然,价格也是十倍于寻常土布。
现如今汀州的浦平、建章等县,百姓俗务纺织,棉田的面积已占十之八|九。
男子对着雨帘子叹一声,“遭这大水一淹,这波插下去的棉花苗肯定要废了。”
月明接过这话茬,“待水一退,再把花苗插下去,也不算太迟。
况且这里遭了灾,陛下兴许还会免除浦平的棉课。”
这话颇有点不知疾苦。
种田的人看天吃饭,纵有秧苗,错了节令,哪里还能有好年成?男子又不作声了。
两人再走一刻,终于到了一座破败的草屋跟前,老旧的木门从里头闩着。
疤脸男子走到檐下叩窗,里头依稀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谁啊?”
“开门,是我。”
男子答,“我请了大夫来,小栓子有救了。”
一阵悉簌的响动过后,木门“吱呀”
一声开了,走出一个尘灰满面的妇人。
月明看得出她其实年纪不十分大,是因忧倦而显得苍老了许多。
疤脸男子将月明往屋里引,一面吩咐那妇人:“去三哥家里借一升米,来了客人。”
妇人唯唯诺诺地应了,低眉顺眼让至门边。
月明迈进屋子,四下一看,室中昏暗,却没有点灯。
依稀可辨草席上躺了个约摸七八岁的男童,此外便只有灶前磊了个柴堆,有限的几只盆和碗,都摆在地上接顶上的漏雨。
当真家徒四壁。
她忙摆手道:“我看完诊便走,断没有留在此处用饭的规矩,赵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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