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劏房闷热,老式电扇突然罢工,她半夜被热醒,乒乒乓乓一通敲打,仍旧无济于事的颓然。
还有。
买便当时,只为让老板多送半颗卤蛋,她说尽好话,可等到食物真正入口,棠妹儿唯一能吃出的滋味,只剩心酸。
空旷的庭院,一丝风也无,入夏的午夜,潮湿沉闷,一如她过往的五年,冷嘲热讽时时有,白眼更是看过无数,出人头地的欲望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棠妹儿说,“对不起。”
不知道她对不起的是谁,声音轻轻,夹杂喉间哽咽,和她白日风情截然不同。
“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
靳斯年脚步一顿。
棠妹儿:“我不该打赢官司,御用大律师都打不赢的官司,我却把它打赢了,是我坏了靳生的事,我不该把佑少捞出来,如果佑少坐二十年牢,靳生一定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靳斯年转身,看向棠妹儿的目光,逐渐深沉。
许冠华站在不远处,已是不寒而栗。
棠妹儿已经拼到无所畏惧。
“我知道,靳生不希望佑少放出来,可是靳生,如果赢不了官司,我就不能让你看到、就不能证明我自己,我不是诚心坏你事,我只是……想上位。”
野心昭彰,刻在她的眼底。
老人常说,想要跳得越高,就要蹲得够低。
棠妹儿自问已经蹲无可蹲。
“我想上位、想被别人看到,不是因为我脸皮厚爱出风头,是因为,”
棠妹儿声音发涩,“输了太多次的人,想赢一次也不行吗?”
靳斯年站在灯火之下,注视着她。
怎么会有人把欲望直白讲出口,怎么会有人生来就要输却妄想赢?
这样的女人,这样一双眼,傲骨风情,像极了午夜荼蘼,最美丽,最寂寞,最引人堕落。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你过来。”
棠妹儿犹豫半颗,走过去,脚步虚浮如提线木偶。
靳斯年:“再问你一次,做我的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忠诚。”
棠妹儿轻喃,“跟靳生的人,不止要有才华,最重要的是忠诚。”
“你看,你明知道答案,刚刚却说自己不知道,这叫忠诚?”
棠妹儿低头:“对不起。”
她不矮,低头时,像献祭的天鹅,脆弱而洁白,有种一捏就碎的美感,惹得靳斯年一阵手心发痒。
右手反复虚握,最后放开。
靳斯年忽然问她,“棠妹儿,mei是哪个字?”
“姐妹的妹。”
还以为是妩媚的媚。
靳斯年笑笑,用广东话再次发音,舌尖微勾,气流在口腔轻轻爆破,“妹儿……m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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