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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祈跟着她一起下楼,走出实验楼以后,外面日头正高,炙烤大地,走出高楼的影子以后被阳光直射着,连眼睛都睁不开。
江稚茵跟他说:“你把钥匙给我就行了,我回去拿个东西就得再回学校来。”
他显得有些沉默,跟她只隔着半米距离,漂亮的眉眼低垂着,只盯住地上的树影,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江稚茵停住步子不走了,很轻地捏他的耳朵,嘟囔着:“你助听器坏掉了吗?”
踮脚凑得近了,闻祈斜眼睨向她,江稚茵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他的眼睛,在那一刻忽然记起学姐的话,仿佛真的能看出一点蛇眼的形状,但又不是那么像。
毕竟人的眼瞳不是竖起来的,只能说他面无表情时给人一种蛇的冷感。
跟江稚茵稍显棕色的瞳色不同,闻祈的眸子是纯粹的黑,边缘又仿佛有些虚化,泛出一些灰白色来。
如果真要说他的眼睛与旁人有什么不同……那大抵就是闻祈的眼睛像没有上过高光的油画,即使眼型上挑昳丽,中央却永远只蕴着一团沉黑,看不出光亮,像永远蒙着尘埃的黑色珍珠。
她下意识多看了几眼,闻祈意识到什么,周身气压低了一瞬,倏然间掰过她的下巴让她往前看,杜绝了江稚茵的视线。
他嗓音清冷:“没坏,听见了。
我也没什么事要做,顺道跟你一起回去。”
说着,闻祈勾起她的手指牵上,江稚茵摸到异样的触感,低眼一看,他左手大拇指上缠了一个创可贴,掌心潮湿着,像是出了一点薄薄的冷汗。
江稚茵没把实验室里学姐的形容太过于放在心上,她哀叹一声,懊恼地与他说着闲话:“早知道今天这么晒就带一把遮阳伞出来了。”
闻祈回答得心不在焉,热风乍起,他漆色的发在空中翻飞起伏,明明是热天,但他飘起的头发却仿佛冬天被吹起的雾。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隔着几道或圆或方的花坛,赵永伟缓慢收回视线,坐在电动车上,扣出盒子,从里面倒出一根烟来。
手都捂上烟头了,他才记起来这打火机早就没油了,摁不出火来,于是又作罢。
边上的同事往驿站里放完快递件,拎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倚靠着车头跟他聊瞎话:“你今天不去医院照顾你奶奶?”
赵永伟咬着烟,把打火机扔进垃圾桶里,含糊道:“晚上下班了去,白天要干活儿。”
“确实哦。”
同事点点脑袋,“手术费那么多,现在肯定缺钱,你筹到了吗?”
说到这个赵永伟就烦得不得了,他眉心一蹙,连嘴里叼着的没点燃的烟都给吐了:“筹到一部分吧,我那个妈她给不出来多少。”
几秒以后,赵永伟又抬起眼睛看向闻祈离开的方向,笑了一声,拧着电动车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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