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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顺连连摆手,让姜宁晚起身,带着温和的笑道:“张妈这哪的话,哪是我的赏,这是二爷的赏,我不过一传话的罢了,来来来,采芙姑娘快起来吧,这一鞠躬愧煞我也。”
语罢,旺顺又摆了摆手,笑着让姜宁晚赶紧起身,莫要行礼。
姜宁晚被张妈笑着拉了起来。
“采芙姑娘,老太太、二太太,元淑小姐都夸你是个勤快伶俐人,你那绣样,端的是分外出挑,又于咱府上有恩,老太太心里啊,甚是高兴,老太太她们一高兴,咱二爷就心里舒坦,这不,遣我来赏你,今儿啊,你想听什么样的曲子,只管去指了来,看个尽兴。”
旺顺笑道。
有人双手捧着曲目册子,毕恭毕敬地呈上。
姜宁晚微微垂下眼眸看去,只见那册子上依次列着《打猪草》、《王小二打豆腐》《李四请观音》、《珍珠楼》、《瞎子看相》,
后面的一连串曲目还未来得及看完,一旁的张妈便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指,急切道:“旺顺管事,就选这《打猪草》吧。”
旺顺微微扬起下巴,目光落在张妈所指之处,瞧了一眼后,他乐呵呵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人赶紧上去将所选曲目告知台上的人。
接着,他扭过头来,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眼睛微微眯起,和气地嘱咐姜宁晚日后继续好好干,这府里主子们都是心善之人,那赏赐定然是少不了。
张妈紧紧牵着姜宁晚的手,不住地点头应是,脸上满是喜色。
待二爷身边的得力人离去后,张妈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她伸手从腰间抽出汗巾子,轻轻擦拭着头上的汗珠。
抬眼瞧见姜宁晚正躲在树荫下乘凉,便迈步走了过去,颇有几分无奈地指出姜宁晚方才的错处:“采芙啊,你可知道二爷身边的旺顺管事是何等人物?他既奉了二爷的吩咐,特意前来赏你,你就应当赶快鞠躬致谢才是。
方才选曲目时,你怎么能真的一个一个去挑选呢?那不是耽误人家的时间?”
“人家旺顺管事,那可是二爷身边一等一的显贵人,时间极为金贵。
你该是尽快挑一个曲目,而后赶紧千恩万谢。
还好旺顺管事是个随和的性子,若换了别人,可就不好说了。
下次你可得记住了,主子赏赐的东西,那都是万般好的,哪能挑挑拣拣呢。”
张妈神情严肃,活像她犯了王法天条,姜宁晚低着头,被拉出了树荫,站在大日头底下,晒得汗流浃背,张妈的话似炮弹一般,一发接一发,听得她云里雾里,脑袋嗡嗡的。
末了,她在心底叹口气,上前与张妈再三保证她知晓了,定当不再有下回,张妈这才歇了话头。
这哪里是赏赐啊,姜宁晚抽出汗巾子擦汗,摇摇头,然后回到座位上听戏时,脑海里只记住了一件事:这个裴府二爷的赏真不好拿。
春喜却不晓得姜宁晚的苦,满脸艳羡,道她日后也要像她一般勤快。
主子爷身旁的大红人来亲自给赏,这是多大的面子啊。
若是她,回去跟小桃她们说道个三天三夜都不嫌累,回家后还能好好地在爹娘、一众亲戚面前显摆一番呢。
做姨娘?
自那日听戏后,姜宁晚发现春喜当真勤快起来了。
日日自卯时,曙光初露,便爬起床来,蹑手蹑脚地到绣架那,拈针在绣绷上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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