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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近几年她与顾行霖之事摆到明面上来,卫府或许是为了避嫌,便不再单独给她赠送节礼了。
毕竟卫濯乃是卫府独子,又到了该要婚嫁的年龄,若是卫府一直往毓秀宫送东西,难免让人曲解。
她爹爹乃是武将,不懂经营,性子又直,本来交好的人家就不多,卫府算是一个。
江辞宁原本也想要趁此机会去看看卫伯伯一家,但又担心给他们平添烦恼,于是作罢。
没想到卫府竟先提出来了。
江辞宁便笑着对他说:“长宁多谢卫伯伯好意,劳烦世子帮长宁递个话,届时长宁必会登门拜访。”
卫濯得了准话,心底里其实已经雀跃得快要飞起,但面上不显,只是朝她抱了个拳:“卫府恭候殿下。”
到底是在宫中,卫濯把话带到了,也不敢多留,匆匆离开了。
只是少年脑后飞扬的马尾还是暴露出了他的雀跃。
江辞宁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不由发笑,到底是在卫府长大的小世子。
卫家家风清正,卫伯伯没有纳妾,和卫夫人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虽然是独子,但卫家并不骄纵他,便将他养成了一个正直外放,却又知书达理的性子。
爹爹在世时,曾多次在家中赞扬卫家。
娘亲当时还以为她什么都不懂,也不避讳她,当着她的面儿说:“既然这卫家那么好,卫家那小世子又和我们小宁同岁,倒不如……”
爹爹打断娘亲:“如今我虽然也是个镇国大将军,但人家卫府乃是世代功勋,真正的簪缨世家,怕是瞧不上我们这等人家的。”
娘亲便不服气了:“我说你这么拼死拼活地挣军功,为的还不就是咱们小宁,小宁也是大将军之女,又怎么配不上他家了?”
爹爹长叹一声:“他卫家再千般万般好,我也不想小宁嫁过去。”
烛火昏黄,笼罩在男人坚毅却沧桑的脸上:“武将有什么好的,沙场上刀剑无眼,我只希望我们小宁将来和和美美,哪怕夫君身份差了些,也好过日日为夫君提心吊胆,生怕哪一日就守了寡。”
娘亲沉默不语,爹爹长臂一展,将她和娘亲都拥入怀中:“你们娘俩放心,我啊定会小心,争取做个长命百岁的武将。”
……
起风了。
也不知这花树是什么品种,一朵花竟呈现出两种颜色,粉白相间,像极了娘亲小时候为她做的一朵绒花。
江辞宁随手将一朵从枝头掉落的残花拢入掌心,仔细端详。
往事已矣,她已经不再是当年刚入宫时,还会躲在衣橱中偷偷哭的那个小女孩了。
青藤斋中,谢尘安立在窗边,遥遥看向站在花树之下的江辞宁。
晚风卷起她的衣带,鹅黄与月白交缠,云鬓间插着的流苏银簪也摇晃不休。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谢尘安凝视得久了些,少女要走的时候,似有所察,忽然回过头来。
两人目光相对。
谢尘安也并无被人撞破的窘迫,只是朝她一颔首。
不料这一回她并不像之前朝他端端正正行礼,而是微微点头,随即折身离开了。
她步伐迈得有些急了,仔细看去,还能发现几分踉跄。
谢尘安回想她微微泛红的眼角,负手立了片刻,对落后几步的归寒道:“卫府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
归寒点头:“是,信已经送到。”
谢尘安望向花树下,少年少女并肩而立的场景犹在眼前。
他开口:“卫府,会是个不错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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