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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他猝不及防一伸手,将闻序的口罩一把拉了下来,闻序躲闪不及,短促地叫了一声,好像什么被调戏了的黄花大闺女,手忙脚乱要捂住脸,却见瞿清许又是倒吸一口凉气,触电般缩回了手,瞳孔剧烈震颤。
“怎么……”
瞿清许声音也战栗起来,“是你父母?他们——他们为什么……”
原本已初具男子气概、意气风发的一张英俊的少年面孔上,无端多了几处及其狰狞的淤青和血痕,颧骨上大片的擦伤触目惊心,唇角也破了,而这些大小伤口显然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又只匆匆戴了口罩遮饰,有些伤口甚至已经有了肿胀的趋势。
此刻闻序的脸,除了那双铅灰色的眸子,其余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眼看瞿清许脸色变了,闻序知道遮掩已然无用,慢慢放下手,苦涩地咧了咧嘴——瞿清许方才发觉,为何对方明明没感冒,说话却也病了似的怪怪的。
“在我们家,一分钱都值得让他们打得不可开交。”
闻序说着垂眸,“他们嫌供我上学太费钱,我气不过,和他们吵了一架,被赶出来了。”
瞿清许仍然震惊地盯着他,半分钟之前那股气势汹汹、甚至有点子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娇嗔劲儿全都丢光了,只是瞬也不瞬地凝望着眼前的少年。
闻序勉强勾了勾唇角,抬手想把口罩拉上来:
“或许过两天他们消了气,我还能回去也说不定,无非忍受他们发牢骚罢了……”
下一秒,闻序的声音戛然而止。
瞿清许抬手,白皙单薄的手掌颤抖着轻轻覆住男孩儿的侧脸,指尖一动,虚虚蹭过尚未结痂的皮肤。
闻序倏地垂眼,却望见一双墨色的眸。
那双眼里写满了悲戚、心痛和不忍,如某种巨大的洪流,顷刻间吞没了他。
他从未见过这种目光——他从未拥有过这种目光。
“疼吗?”
瞿清许抿着唇,小心地问。
闻序喉结一动,压下眼底汹涌的情绪,抓住瞿清许细瘦的腕子,将那只试探着不敢抚摸他脸颊的手轻轻搡开。
“看着吓人而已。”
他无所谓地一哂。
“他们不让你回家,你现在住在哪儿,生活费又从哪来?”
瞿清许越说越急,“后天就放假了,你父母难道不担心你一个人在外头……”
闻序摇头:“找个地方打工呗。”
瞿清许慢慢放下手。
十五岁的少年在首都哪里找得到什么像样的暑假工,他就是再不谙世事,也知道闻序这话纯是在哄他。
“行了,有事开学再说,我先回去了。”
闻序拉上口罩刚要走,瞿清许忽然眼睛一亮,叫住他:
“等等,我有个办法!”
闻序身形一顿。
瞿清许一步再次跨到他面前把人拦住:“来时我看了你们班的成绩单,你来重山借读才一个学期,文科的成绩就已经跟了上来,还名列前茅,证明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我母亲在政法部任职,认识不少法院律所的朋友,不如我介绍你去那里实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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