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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母已经让步了,可以把婚礼推迟到一年之后。”
方鉴云说,“他们的意思是,可以给你一年时间,以未婚夫的身份适应,慢慢想开。”
闻序微微低下头。
额前的碎发遮住青年深邃的眉眼,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方鉴云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手背上微微浮起青色的血管:
“我听说,首都房租太贵,你一直在住检察院的单身公寓。
其实,方——我家有不少空房间……”
“方鉴云。”
方鉴云看着闻序抬起头,那双眼角锐利的双眸锁住他的一瞬,说话声戛然而止。
方鉴云的呼吸都放缓了,却听见闻序低沉的声音里多了些绝望到了极点的疲惫: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你们这种人,靠着父母的财力、权势,轻轻松松就可以实现自己所谓的梦想,现在发现这检察官的位置太苦太不好做,又临阵退缩不了,所以盯上了一穷二白的我,妄想着给我点小恩小惠就让我这个倒插门的儿婿帮你的仕途扫平障碍。”
雨丝擦过闻序冻得苍白却英俊的面颊,微微淋湿的额发衬得那双灰调的眸子都萃出寒湿的凉意,“这样的好姻亲,我来检察院后见过太多了。
有的是人愿意给你当狗,但在我这,免谈。
你要是真敢以我的未婚夫自居,我一定和你没完。”
风声骤然逼紧,如凄厉的呼嚎。
方鉴云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见了,手上只觉被吹歪的伞扯得力道一重,身形也跟着晃了一下。
他的声音放轻,几乎快要消散在风雨之下。
“你说你有心上人了,”
方鉴云问,“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不和你结婚?”
闻序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光。
“就是一辈子不和他结婚,也轮不到你。”
说完,闻序转过身走了,留给方鉴云一个宽阔的背影。
方鉴云撑着伞站在原地,一直望着闻序离去的方向,直到那背影逐渐变成小小的黑点,在视线里都看不见了,他还是站在门口没动。
雨滴砸在方鉴云头顶的透明伞面,绽开一朵朵水花,哔哔啵啵地闷响。
方鉴云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毫无感情一般波澜不惊。
唯独苍穹之上的阴云笼罩住最后一丝天光,也夺走了那黑漆漆的眸中最后的一丝光亮。
“你居然主动和闻序坦白了?”
方鉴云握着手机,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屋内翻查文件的专员,跨过地上堆积成山的查封证物,来到门外,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压低声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昨天那个情况下我必须分散他的注意力,否则他眼看着就要去查任晓萱的底细了。”
“你分散他注意力的方式就是把自己推到他的对立面?”
电话里楚江澈的声音很不悦,“这不是因小失大吗?你明明有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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