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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黄门应声,架住刘娥就要拖走。
刘娥奋力挣脱,走到刘夫人面前,道:“我并非王府奴婢,你无权将我禁足。”
刘夫人直视她双目,一字字地道:“大王未娶妻,这王府中事务,眼下是我说了算。
你既跟大王回来,就要任我处置。”
刘娥忿忿道:“你如此厌恶我,为何不索性把我送回秦王府,是死是活,任官家处分?”
刘夫人目光如同寒冰:“你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逐出去,但不是现在。”
随即又朝小黄门怒喝,“把她拖回去!”
小黄门再度上前,架着刘娥朝内走。
赵元侃追了两步,似要向刘娥说些什么,但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口。
刘夫人一顾默然立于一侧的钱惟演,提高音调道:“钱公子,天色不早,你也该回去了。”
钱惟演无奈,朝刘夫人和赵元侃作揖,转身离去。
赵元侃恼怒,面对乳娘又不好发作,最后重重一拂袖,大步流星地朝刘娥走去。
刘夫人跟上,喋喋不休地劝说:“大王,那淮海国王之子不过是末代王孙,整日吟诗填词点茶踢球不务正业,吴越国就是这样被他们消磨掉的。
你别跟他来往,平日里多看看书,想想治国之道,别辜负官家对你的期望……”
钱惟演尚未远去,而刘夫人声量不小。
刘娥闻言竭力回顾,发现钱惟演的步履在襄王府的门楣下明显地滞了一滞。
他是一个细瘦的少年,比赵元侃尚小几岁,两侧微微凸起的肩骨此时似乎在颤抖,然而他很快控制住驿动的情绪,扬首出门,广袖飘飘的身影消失在大宋亲王府邸前渐趋炽烈的日光中。
此夜月明如镜,刘娥缓步来到襄王府花园,在芍药栏杆上坐下,愁眉深锁,望月叹息。
张耆这两日外出,带回来皇城司搜捕秦王府舞伎的名单,刘娥才发现,原来秦王让她顶替逃逸舞伎表演,并未将她名字替换入上报的舞伎名单,是以如今搜捕名单上写的还是她顶替的舞伎名字,刘娥自己的名字不在其中。
回顾当日之事,她亦渐渐明白了秦王不许她上龙舟,并非嫌她技艺不精,不懂礼仪,而是欲谋大事,不想她牵连其中,说明他对她颇有爱护顾念之心。
念及此事,刘娥愈发感伤,只觉世事亦如天边月,一夕圆满,转瞬便成玦。
想秦王当年,妻美子孝,位极人臣,一时风光无两。
谁曾想金明池一场宴罢即沦为阶下囚,如今处境之艰难,恐怕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自己居于襄王府,虽然安全,但岂能心安。
赵元侃从月光拂下的花影中走来,紧挨着刘娥坐下,刘娥挪了挪,和他保持距离。
赵元侃含笑问:“还在生气呢?”
刘娥冷道:“你们想把我关多久?”
赵元侃道:“这里虽不能随便出去,但有吃有住的,不比你在外辛苦奔波强?”
刘娥道:“我若在外面,自然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哪稀罕你的嗟来之食。”
赵元侃笑道:“你就当陪我坐牢呗,暂时不得自由,但我可以给你赔偿。”
“赔偿?”
刘娥冷笑,“你拿什么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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