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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
攥紧了手枪,把枪机拉开,推开保险,苏青靠在屋门后的黑暗里,高耸的胸脯在急促的起伏着,心跳声不争气的越来越快。
脚步声经过了大门口,好像四处晃动了一会,时隐时现,随后响起在隔壁的人家,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后,再次出现在陈家的大门口。
苏青壮着胆子把眼睛贴在门缝上,院子里的光线晦暗,勉强能看出一个人影出现在大门口,个子不高,似乎贼头贼脑地四处观察着,随即向屋门走来。
可以断定,那绝对不是老陈,不是鬼子就是贼。
刚刚到这里就遇到紧急情况,苏青不由有点悲观了,自己真的能完成任务么?
苏青开过枪,那是在过去训练的时候,打过几发,以后就只是贴身带着,再也没用过。
此时此刻,手里这支枪是唯一的指望,苏青努力的强迫自己冷静,按着训练教授的,把枪握稳,端平,指向门口。
可是手臂还是不由自主地哆嗦着,随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跳似乎快要撑破了胸膛。
吱呀——屋门开了。
呯——枪响了。
在苏青睁大的瞳孔里,那个人影倒在了门口,蜷在地上,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然后再也不动了。
苏青大口喘着气,仍然端着手枪,指着地上的人影,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试图通过屋外漏进门口的昏暗光线分辨对方的身份。
突然大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令苏青慌忙把枪举起来,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快速地掠过大门外。
呯呯呯呯呯——本能指挥了一切,苏青连续地扣动着扳机,浑然不觉人影早已消失,在子弹的冲撞下,只有门扇在慢悠悠地晃动着,发出吱吱嘎嘎的怪响。
苏青害怕了,周围是异样的安静,要不是那具尸体还蜷在屋门口,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正在发生。
颤巍巍的枪口仍然指向屋外的大门口,惊恐睁大的乌黑眸子死死盯着外面,一动不动。
可是,直到苏青举枪的手臂开始酸麻,外面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难道是他经过大门的时候被我打中了?
死在了门外?
也许我出了大门就能看到他的尸体?
不!
我不能出去!
不是不能,是不敢。
天就快亮了,我宁可这样坚持到天亮,这间屋子是唯一能让我感觉安全的地方。
苏青开始小心翼翼的向后倒退着,不敢触动任何东西,慢慢地挪着脚步,一直退到后背挨着墙,才吐出一口大气,慢慢蹲坐在地上。
手里的枪一直紧端着不敢放下,隔着敞开的屋门,瞄着大门口。
嘭——窗口的碎裂声猛然打破寂静,苏青的心陡地提到了嗓子眼,调转枪口对窗就打。
呯——咔嗒——最后一颗子弹已经飞出去了,苏青的手指还在扣动着扳机。
砸破窗飞进来的石头还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动着,一个人影出现在屋门口,豹子一样迅疾地扑向了呆呆的苏青……
天终于亮了,太阳懒懒出现在遥远的东方,透过燃烧彻夜的烽烟,图腾似地站在地平线上。
村边的地头上,一个男人赤膊着上身,奋力挥舞铁锹,吭哧吭哧正在挖着坑。
晨光照耀在他结实宽阔的的脊梁上,就着汗水,泛出古铜色的晕光,令凸起在皮肤上的一条条疤痕愈加刺眼。
傻小子死了,尸体裹在一张草席里,就摆在坑边。
坑挖得差不多了,胡义甩手把锹戳在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挺起腰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跳出坑来,站在傻小子的尸体旁。
这个小吃货,到哪都不忘找吃食,现在终于死在了吃食上,遂了愿了。
低头看着卷在草席里的傻小子,胡义不觉得悲伤,一丝都没有,反而羡慕。
在三排,乃至所有曾经在胡义身边倒下的人里,傻小子虽然小,却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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