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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禩四十五岁生辰与他往年每一个生辰过得都大相径庭,生辰当日在先帝久闭尘封的偏殿一个人度过,生辰第二日被皇帝以无比强势的手腕带回养心殿暖阁。
他看着脚下布鞋在白底的地毯上印上黑色污迹,是一整幅江山如画的背景中一抹难以忽视的败笔,扯了扯嘴角。
高无庸早已先一步将食案设好,有酒有菜,有两幅碗筷。
皇帝早已换了常服,坐在榻边招呼他过去同坐,模样仿佛召唤的是他股肱十三弟,而非方才还威胁陪葬至死方休的殊死对头。
胤禩目光落在白底青瓷花鹅颈酒壶上,走过去直接整壶执起往嘴里倾倒。
只是一刻之后他猛地咳呛出声,酒渍顺着前襟流下,湿了身前地毯。
他咳得厉害,呛完了才皱眉冷问:“罪臣从不知道梨花白是这个滋味?”
胤禛看他脸颊因为气喘而涨得通红,倒是染上半分人气,浑然不似方才阴仄宫殿里纸糊的假人,笑道:“你不能饮酒,朕让他们用梨花和菊花蒸煮过才端上来的。
等……日后,你想饮酒,总有机会。”
胤禩低头看那酒壶半响,意兴阑珊扔回桌边,兀自往床榻走去。
胤禛看他一瘸一拐跛行的背影愣神,一直到看着胤禩翻身向里侧卧,才将闷在胸中的一口气呼出。
或许是憋得久了,暖气重新吸入时整个胸前都密密麻麻地轻轻刺痛,就像少年时初次骑马被粗糙的马鞍磨破了腿侧嫩肉,愈合时痒痛难当,却不能对人言。
一个人独酌总是无趣,一桌精巧荤素两宜的小菜放凉更是味同嚼蜡。
皇帝独饮两口变味酸苦的梨花白,挥手让人扯下。
起身摸索滚进榻里,扯了明黄罩被随意盖在二人身上。
纵使眼睛发酸头顶钝痛,也没有睡意。
等周身都暖起来,胤禛双手自后面爬上胤禩腰侧,缓慢摩挲,解开腰带一路往里,直接触及扁平腹部时微微一顿,继而合掌印上。
胤禩睁开眼,幽暗摇曳的烛火中一派清明无波。
胤禛察觉手下肌理一瞬有绷紧颤动,翻身坐起仔细端详枕边人面上神色,不过一刻又想到老八惯会装模作样的,若不是上一次他不露声色,或许那个丫头今日也能叫一声‘阿玛’了。
胤禛不发一言翻身下榻,大步走出外间。
不一刻,老熟人刘声芳躬着身子轻手轻脚的进来,照例替他号脉,因为某些缘故,今日更是以手探腹,用中空竹节听诊许久,仿佛他的肚子里面忽然揣了一只金蛋。
胤禩随他摆弄,末了转身阖眼不再理会外间传来时而拔高的声音,以及杯盏坠地的声音。
再后来,有人大步走进来,走得很急,踩在长毛的地毯上也像踏在他的心肝脾肺上。
一只大掌将他自榻上整个拎起,迫他睁眼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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