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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鬼斧凿刻的石阶,一黑一青穿梭在竹叶的空隙里,倾耳去听水激石崖之怒喘,察水下暗流之涌动。
转弯一觅,又是一处幽潭,水绿疑渊,面上无波,倒有几分寒潭之色。
再近不得,只得往觅暗溪之汇,果得一潭,水尤冷冽,清可见石,天地相倒,又填暗淡清冷之色,潦水寒潭之意趣尽也。
“那人实在是好意趣,挑的选址实在是妙,隐有击水之声而不聒杂,雾气横缭却不压抑,潭清静却不幽冷,实在是一处佳址。”
任千忧抖了抖鞋上沾到的水珠,拈去挂住衣服的种子,往地里扔去。
谢玄都不留痕迹地笑了笑,“合你眼缘就好。”
说罢摘下一片竹叶,坐在潭边突出来的石头上,开始吹起了曲。
悠扬之声穿透层层阻碍,直入脑耳,配着清幽之景,却显得曲调昂扬悠远,意趣横生。
眼前的事物逐渐深刻,任千忧几乎很感受到每只鸟振翅的扰动,水滴落下的细声,和暖的阳光透过层层设防的树叶,来到他的身边。
耳边之曲声声入耳,扬起来的袖角,垂在地上弄脏的裙带,葱秀的手指捏住叶脉,薄唇一抿便吹响竹的乐章。
发丝抚面,勾起他一阵波澜。
他想,他大概明白失忆前的自己,为何对此人这般不设防了。
“刚才你说你多方奔走的目的,可以告诉我吗?”
谢玄都似乎是终于感叹他问出了这个问题,止住乐声,叹道,“只为此间少哀痛,不立奈何桥头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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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凤池驾着马车一路横冲直撞,来到门口,却不料一眼瞧见了正在忙活着挖坑的侍卫,和在一旁监工的向离。
一把拉紧缰绳停下来,“这是……”
向离望一旁的向会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回他,“打扫一下,顺便沃点肥。”
沐凤池瞬间想起刚刚谢玄都提到过的“洗干净的车队”
,什么车队非得来他这里洗,洗给他看?
沐凤池咬牙切齿地往地下呸了一声,这小子!
再不满也没办法,若是他来,或许他会等着人到了再当面杀。
这般想来自己居然和谢玄都一般无二。
但当他在安和之地看见那诡异的渠道,杀掉不知道第几波的刺客后,才陡然醒悟,他这是被谢玄都给坑了!
谢玄都哪里需要人去监工呢?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替他背黑锅,解释各地不在上报渠道里面的河道,以及应付层出不穷的刺杀。
沐凤池越想越气,一想到自己在这里受气,谢玄都却在别苑躲着逍遥,他就恨得牙痒痒。
于是乎,掀开车帘,沐凤池一眼望见了对面一条花巷,一个报复的小心思悄然爬上心头。
沐凤池示意驱车的向离往花街后巷拐,而后进去了一个时辰,满面春风地走出来,于是此地便有了谢相豪掷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的美谈。
女帝听闻后怒斥谢相渎职之举,罚俸一年以做警示,后拨精兵一百,以供治水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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