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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风语气和缓地问:“所以任兄认为,令师的骨灰失窃与贼宴有关?”
任不平长抹了把脸:“其实我也拿不准,贼宴的规矩是做贼不扫渣,但几位师叔叔伯都去其它地方打听消息,我一时也只能想到贼宴,干脆就拜托一位朋友带我进贼宴。”
他这句话里掺了黑话,听得陈希风半懂不懂,茫然地问:“什么是‘做贼不扫渣’?”
任不平解释道:“这是从二十年前的贼宴传下来的规矩,意思是天底下什么都可以偷,只有人是不能当赃物偷来参加贼宴的。”
陈希风点点头,规矩是个好规矩,但是规矩就有孔子可钻,人是不能当赃物,但骨灰到底算不算人?这就不好说了。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转了一圈,没有说出口,任不平心里肯定是明白的,所以才会来赴贼宴。
陈希风忽然问:“轻霜剑客生前有什么仇家吗?”
任不平长眉紧锁,答道:“行走江湖谁没几个仇家,但我师父脾气极好、生前行事也低调,没有会挖墓掘坟的仇家。”
陈希风又问:“那盗走骨灰的人也没留下消息要挟什么?”
任不平摇摇头:“没有,江湖练邪门武功或是有古怪癖好的人也不少,师叔师伯们就是去打听那些人的消息。”
几许雨丝飘入栏杆,落在了陈希风的酒杯中。
陈希风沉吟片刻,用手指摩挲着酒杯:“事出必有因,任兄与拂剑门的各位大侠想到一个因,我也想到一个,只是不一定作准,任兄愿不愿意听一听?”
任不平当然颔首:“陈兄请讲。”
陈希风斟酌了一番词句,对任不平道:“既然不是寻仇,那盗窃骨灰的人就是有所图谋,要挟的也不是拂剑门的诸位,那就只能是轻霜剑客的另一名弟子——陶仲商。”
“胡说八道!”
任不平一声断喝,骇得酒铺中的其它人齐齐望了过来。
陈希风也吓了一跳,提起酒壶又为任不平斟了一杯酒。
任不平长长吐出一口气,按捺住火气,举起酒杯就是一个仰脖,辛辣酒液灼烧着肺腑,他恨恨道:“谁会蠢到用师父的骨灰威胁一个弑师之人?”
陈希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相信陶仲商,即便听过了吴妙妙讲过了这位陶大侠的“丰功伟绩”
,他想起的却还是那日在雪中,自己问及叛门弑师,陶仲商没好气的一句“关你屁事”
。
陈希风心中默想:是啊,关我什么事呢?口中却慢慢说:“那就只能是因为这个人没有做这种事,威胁的人知道,他自己也知道。”
任不平沉默了,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紧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甚至微微发颤,连带着声音也在颤抖:“我不信,他要是没有做,他为什么要承认?我问过他那么多次……他为什么要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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