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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二娘道了万福,她抬眼望向赵若明,眼睫轻颤如蝴蝶震翼,声音轻软甜蜜,自有无限的情意蕴在其中,道:“劳先生久等,雨寒湿衣,还请入内。”
言罢,撑着伞走到赵若明身边,将赵若明请了进去。
而陈希风和陶仲商如今一个是随侍一个是马夫,只有两个小丫鬟来领了路。
陈希风初见吴二娘子的确被惊艳了一番,但片刻之后,神情却无端地失落起来,像是被勾起了心中旧事。
陶仲商与他并排行走,跟在两名小女孩身后,忽然问了一句:“怎么,不美吗?”
陈希风知道他在说吴二娘,沉默了一刻,微微笑道:“杭州行首,自然美,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正说话,前面的小丫鬟忽然不小心脚下滑了一下,陶仲商忙上前扶了一把,那小女孩子怯怯地道谢,将陶仲商塞在她手中的一个纸团塞进袖袋。
这一夜虽然宿在花柳巷,却什么也没发生,吴二娘命人为他们准备了房间,又陪着用了一顿饭,便温柔地请他们好好安歇说明日会安排出城,就款款去了。
陈希风倒也没想能发生什么,便回房间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上床安歇。
灯影摇曳。
吴二娘坐在铜镜前卸了钗环,一个小丫鬟将一个小纸团放在妆台上,脆生生地说:“陶大爷偷偷塞给我的。”
吴二娘不明所以地道:“怎么到了这里还偷偷摸摸。”
言罢,拿起那个纸团拆开一看,神情立时一变,皱巴巴的纸条上写了一句话:
禀报于大人,赵若明可疑。
一停烟·10
京都昨夜落了第一场雪,整晚北风不绝,文渊阁顶的琉璃瓦上覆了层银披,黛色鸟雀停在枯枝上,喙上带着一抹鹅黄,是这幅笔墨萧疏的画卷上唯一一点亮色。
文渊阁内温暖如春,铜炉中的银骨炭烧得通红。
当今圣上朱祁镇不过十岁,阁臣议事冗长枯燥,他小小的身子端居御座,不动不闹,只是已神游天外。
良久,阁臣议事的声音停止,铜壶滴漏声便清晰在耳。
王振小心地将票旨理了理,便把最后一本奏折与其它奏章归拢在一处。
杨荣苍老声音缓缓道:“请陛下圣裁。”
朱祁镇尚带婴儿肥的小脸上茫然了一下,回过神来,立刻颇有风范地下令:“批红吧。”
王振应道:“是。”
便有小太监将奏章票旨分到各秉笔太监手中,由他们朱笔批红。
今日议事已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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