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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
林页呼了一声,这下终于,全场的注意都被这个角落吸引。
鸦雀无声。
迟暮里甩开所有要碰他的手,猛地推开礼堂大门,他需要干净而新鲜的空气。
他再一次奔跑在夜幕笼罩的月海七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路灯下纷飞着暗淡的小雪花。
迟暮里大口大口攫取着新鲜而冰冷的空气,他想他有多可笑,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啊。
谁让沈朝汐真的从来没爱过他。
什么墨涅拉奥斯,什么黄昏的教师公寓,什么触碰拥抱接吻
沈朝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有意在引诱他。
为的就是让他在迟孟京那里拉下脸求情游说,让沈朝汐在沈家明死后仍然有家可归。
想通只用了一瞬,沈朝汐从他生命里消失的一瞬。
接受却花了整整五年,行尸走肉的五年。
却也还没能接受。
很冷。
手指很快冻得发僵,双腿也像一台遵循既定程序的机器,带他回到了旧校舍原址,曾经他和沈朝汐的天台所在。
寒假夜晚,间间教室默契地一片漆黑。
迟暮里站在楼下向上眺望,天台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供天文社使用的敞篷型建筑。
没有天台了。
就算有,他也没钥匙。
雪花纷纷扬扬,洒落在他的额上发上,很快化成冰凉的水滴。
是谁从身后环住了他。
脚步很轻,无声无息,像是幻影。
时至今日,迟暮里仍然觉得沈朝汐是无味的。
就像他夺门而出时那股冬夜的冷空气,簌然钻进熏暖的大礼堂,清澈了所有糜烂腥甜的酒肉糕点香。
沈朝汐双手藏在他们高中的蓝白校服里。
扣在他小腹上。
“会长。”
n-白夜光-3
是梦,是幻觉。
迟暮里隔着校服握沈朝汐的手,摩挲着每一根手指关节的轮廓,直到发上积了一层薄雪,他才转身,仍然踌躇。
他总是梦见沈朝汐,不同衣着的沈朝汐,深红拼格针织衫意味着噩梦,而月海七中蓝白校服往往意味着美梦。
他的美梦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
浅色的发髻在耳后扎成小束,沈朝汐笑意轻得像小雪,化在迟暮里鼻尖,无声无息。
仿佛就在片刻之前,仿佛就在上一个课间,迟暮里被沈朝汐勾出教室,两人像只是恰好同路的陌生人,走进没有监控也没有路灯的角落,就肆意沉醉地接吻。
余程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音响远远传来:“非常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父老乡亲今晚又回来参加我们的18级校友会。”
清了清嗓,没有半点刚刚挨揍的迹象:“都知道我们月海市最知名的景点是什么吧?对,月半湾!
所以今晚第一个节目,我和老婆给大家唱一首《月半弯》。”
随着一句“蓝牙设备已连接”
,《月半弯》的前奏经由音响,穿过礼堂天花板,穿过这场雪,传到两个人耳边。
音质像是苍老了整整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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