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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新微被他拨转过来,垂着眼,没和他对视:“想,或者不想,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
他不懂她是什么态度,偏过头执拗地想去看她的眼神,“若你想去,那就去得。
你不用怕是番邦异乡,我必定片刻不离你左右,你什么时候想回来,我也会送你回来。”
明新微叹口气,道:“你一直这样吗?”
“什么?”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见杨束面露疑惑,又解释道,“我是说,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杨束反问:“有人勉强你做什么吗?”
明新微便不说话了。
于是他感觉一种莫名的焦灼,像是得了一册绝世武功,明明每招每式都跟着练对了,但合在一起,却不对劲。
他自小不爱多费口舌,有什么想要的,能动手便不动口,对待这位连真实姓名也不知晓的小娘子,已经好似多长了一个心眼,抓心挠肺多日,憋出了这个邀请,凭借他莫名的直觉,他觉得她是想去的,但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答应。
他尝试调动他所有的想象去理解她:“是因为你的家人吗?但你已经在此处待了快一年了,也没见他们如何?我们若去得快,过年就能回来的,当然,你若想试试在大理过年,也是可以的。”
他不懂,反正已经出来了,在外面玩一年和一年半,有什么区别吗?
明新微笑了笑,收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怀:“没有人勉强我做什么,是我自己决定不去的,多谢你相邀。”
杨束梗着脖子,又问了一句:“这是你欠我的问题,说好要如实回答的。”
“说话要作数。”
杨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带着些紧张,“你得说真心话。”
她心道叹息一声,一只鹰隼,误入岩下,同一只雨燕一起避雨,雨停了,就该回到他自己的天空里去,哪里有邀请雨燕同行的道理呢?
狠下心忽略过他眼底的一丝受伤,她还是道:“嗯,真心话。”
此话一出,杨束的眼神便黯淡下来。
她和别人说什么“塞外知音云外信,千万里,短长亭”
,若有知音心心相印,便不辞走过千里万里,长亭更短亭,原来都是骗人的。
当然,或许自己不是那个知音罢了,能和她一唱一和的,大概是那种头上带着飞天幞头的文士。
尉迟礼说,那种帽子只有大官才戴得。
他想,哼,什么玩意,头上伸出两只捋直的苍蝇脚,丑得要死!
明新微见他从受伤,到气愤,又带了几分委屈,而后一跃而下,居然就这么走了。
她坐在屋顶目瞪口呆,不是吧?
但只一瞬,杨束又回来了,伸手扣住她的腰,把她带入怀里,从屋顶一跃而下,落到院中。
落了地,他也没放手,反而把人死死压在怀里。
无人言语,唯有夜风微凉,蝉鸣悠长。
明新微觉得他抱得自己有点紧,有点重,也有点痛了,但她只是默默承受着,闻见了夏夜的风里自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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