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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周琛书,惊诧万分之下险些不敢认。
他是当真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这位曾经的同窗旧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宁和还被绑着,忙道:“媞微,你快将她松开来!”
一旁的红裙女子眉稍一挑,雪白的腕子抬了抬,便将那根红绸子收了回来,叠在手中花朵似的攒作一团。
周琛书赶紧上前来,打量宁和,道:“宁妹你……你可有伤到哪处?”
宁和只是叫这红绸绑了一回,顶多衣服乱了些,伤是不曾有的,便摇摇头道:“无碍。”
倒是那红裙女子听了,半是调笑半是幽怨地开口道:“琛郎呀,我不过是拿绸子裹了裹她,你这妹妹难不成是豆腐做的么,能有什么伤呀?”
周琛书瞪她一眼:“莫要顽笑。”
说完他又看着宁和,仍是匪夷所思,问道:“宁妹,你怎会在此处?”
宁和也在看他。
见他不仅容貌如旧、声音未变,连看来的眼神都与从前别无二致,还如是二十年前那样明亮有神,总带着几分活泼神采。
一瞬间,竟仿佛有些重回昨日之感,不由先感慨了句:“此事说来话长。
周兄你瞧着倒与从前全无变化,我却已垂垂老矣。
正所谓,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啊!”
周琛书听了,有些古怪地看她一眼,摇头道:“宁妹何出此言,我瞧你也未变多少。
倒是……长大了些。”
他离开之时,宁和才不过十五六岁,尚还一团稚气
。
而如今再看,身量上如雨后青竹般抽高了一大截,裹在宽大白袍里显得挺瘦又纤长;眉目也已然舒展成型,三分俊雅、七分秀气,眸光清正唇角含笑,观之可亲,正是藏锋不露、如玉终成。
可不就是长大了些,哪里谈得上有什么老态?
周琛书盯着宁和看个不住,连声问道:“你怎也在这青云山上?也入了修行之门么?拜的何家门下,又是何时的事?怎地也不见来寻我。”
按说他们这等修道之人,通常目明而神清,气机绵长、灵光聚顶,有识者一观便知。
等到修至极高深处后,返璞归真,才会有神光内敛,见之与凡人无异。
周琛书自认也有几分眼力,可如今见了宁和,却着实有些难下定论。
初一打眼,只觉她通身灵韵,似是内蕴深厚。
可再细看时,却又觉得好像全无半点修为法门气息。
说是凡人确实不像,可若说她已至归真之境——他这同窗年纪比都他还小个七八岁,便是打娘胎里修起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宁和自是不知他在想着些什么,闻言只摇了摇头道:“好教周兄知晓,我未入修行之门,这回也是蒙人所救——说来也巧,那救我之人正是你师父金煌真人,便是他将我带到了这山上来。”
“我师父?!”
“——他在这儿么?”
一听金煌真人名号,周琛书当即就是一惊,连连四顾,好像生怕他会从何处跳出来似的。
见他这副战战兢兢模样,宁和不由失笑,道:“周兄莫忧。
真人事忙,哪会时时与我待在一处。”
周琛书顿时松了口气,与宁和道:“叫宁妹见笑了,为兄最近……哎,一言难尽啊。
总之,我暂且得先避着家师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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