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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成年人拎起动物的四足,他们白天跑得太遥远,就近有石头的洞窟,他们进去歇一夜。
这里之前就有人来过,洞窟靠近边缘的地方堆积着蓬松的干草和树枝,还有碎骨粉之类的东西。
天会很快地冷下去,他们把自己藏在洞窟深处的影子里,好像影子中会有热量似的。
不,他们只是挤在一块儿了,里头没有风,这样没那么冷。
男孩剖开动物的肚子,用力把刀捅进去,切割那些油脂,尽量不弄破装载那些不好闻的东西的袋子,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一些。
他还可以蜷在里面睡觉,他个子不大。
最后他钻了进去,面朝一面石壁,即使夜里石壁上的棱角和纹路都模糊不清。
他身上很快被血水浸透了,他拉紧了动物腹部两边的厚重兽皮,之后有一段时间里,他就这么躺着,倾听他的父亲和叔叔开始争吵,没有兴趣搭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就好像那完全与他无关似的。
他盯着石头,听见外面下起大雨,雨水像是从天上被呕吐出来一样嘈杂。
不久之后是闪电,雨反而渐渐停止了。
光时不时陡然在夜晚炸亮,直到他逐渐听见一阵像踩碎树枝一样噼里啪啦的东西。
接着,一股温度靠近了他,像野兽的鼻息一样喷在他手臂上。
还有些亮堂堂的东西,像白天水里有波动的时候那种闪烁的碎片,摇晃着照了过来。
他睁大眼睛,那股热量越发地近,就像闪电被什么东西容纳了起来,储存或者关押在某种东西内,转化成一种更稳定的源头。
那是什么东西,发着不稳定的红光,照在这面石头墙上,描着那儿凹凸不平的轮廓,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男孩被那道不应当出现的光镇住了,它的热量和光芒都那么完美,闪烁得比任何初生动物的眼睛还要明亮,就算他的父亲和叔叔停下争吵,害怕地避开那处火堆,他也依然没有理会。
在这儿,只有这亮堂堂的东西具有足够的诱惑力,它像鸟一样扑腾,像动物一样滚热,散发着生命本身的力量。
,!
男孩伸出手,想抓住它落在石壁上的影子。
他似乎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觉得自己想清楚了,也明白了该怎么创造它。
他的心跳迅速沉静下来,稳定地在胸膛里驱使着他站出来,去接近那团正在发出光和热量的东西。
他错了,影子里又多出了一个什么事物,一个很高耸的、山岳似的存在,静静地映在亮光里。
他似乎年纪很大了,又好像仍然很年轻,没什么能令他老去。
他就在那儿,却又像不属于当前这个时代,而是来自别的什么地方。
一看见他,男孩就感觉自己似乎应当与他很熟悉,他的脉搏变快,血管里钝钝地疼痛,世界的速度似乎突然加快,而后又舒缓成一条长河,隐隐地在他周围温暖地裹着。
随后,那道突然出现的影子缩小了,但依然很伟岸地矗立着。
他的也许是头的地方正低下来,好像影子正在与男孩对视。
“你是谁?”
男孩问,他今夜第一次开口。
影子注视着他,他没有说话,也许他只是一道影子,而文字尚未诞生,故而他没有不经过声音便能够传达的话语。
不久之后,影子向他伸出一只手,他的动作不快,但一种阳光般的触感暖洋洋地随着他的动作而靠近,那种温暖似乎赋予了影子一种颜色,某种偏暖的色泽,向着他温和地靠近。
男孩从动物的身体里爬出来,试着抓住影子的手,那种无形的光照在他身体上。
而后,影子在他身前屈膝,半跪在地,他的手臂似乎环住了他周围。
一时间,男孩以为这恐怕就是随着那种能够被运用的光与热而诞生的影子,此后每每点起亮光都能见到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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