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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也听到了,诸位不过是他庞某的进身之阶。”
左护法听庞秀认下了这一笔,暗自得意,又按计划继续道,“想必你们还不知晓咱们这位庞先生的真实姓名吧?不妨由我来告诉诸位。”
他讥讽一笑:“咱们这位庞先生原本姓沈名固,十几年前在仕林中那是一个风头无两,「西京沈郎,白衣卿相」,奈何出言不逊,触怒官家,今生于仕途无望,但心思活络,剑走边锋,如今改朝换代,看准这诏安的功劳,想要入仕,谁人不说一句好算计?”
尉迟礼听这妖人说得头头是道,而庞秀沉默不语,急道:“庞先生,你的为人我是知晓的,只要你说句话,我们必定信你!”
肖无妄也往庞秀看去,只觉心中畅快无比,他筹谋多年,这话九成是真,一成是假,看他如何分辨?就是没想到这庞秀都走到这等末路了,竟然还有人看不清形势,盲目信他,当真愚蠢。
随着庞秀的沉默,场上的气氛便诡异起来。
明新微忧心如焚,恨不得能代庞秀反驳,但当初陈籍要掳走她,吴有胜是看在眼里的,若她出言相帮,因着这层关系,只怕反而不美,这才一直闭口不言。
此时见庞秀仍由诽谤,不发一言,终于忍无可忍开口道:“我原以为贵教能编出「弥勒下生」这样的谎言,无中生有的能耐已经登峰造极,但今日看来,这指鹿为马的能耐,恐怕还要高上一筹!”
这话不仅驳斥了对庞秀的指控,更是连弥勒教的教义也一并否了,左护法忙喝止道:“放肆!
你——”
“我如何?我说得不对吗?”
明新微抢过话头,“庞先生若想入仕,为何当初不折腰屈膝?要知先帝曾口谕命他作「祥符颂」,作得好了,酌情赐官。
如此捷径不走,反而要来绕这么大个圈子?诏安若谈得成,那是美谈。
若没谈成,失败了,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怎么想,怎么不划算吧?”
左护法冷哼一声:“人心不古,焉知不是他沽名钓誉过了头,到头来后悔了!”
明新微摇摇头:“焉知不是你家主君人心不古,将人赚上贼船?”
“你!
无稽之谈!”
“而且你口口声声主君主君的,不知具体是哪家权贵,说出来也好让我们知晓。”
明新微猜测他们并不敢把端王放到明面上来说,毕竟宗亲都拘在东京城内,他们敢透露分毫,便是端王最好的催命符。
但左护法听了这个质问,也不着慌,早有对策,四两拨千斤道:“入我弥勒教中,成为亲传弟子,自然知晓!
倒是辛小娘子同庞秀相识甚浅,不过一被抓上山来的弱质女流,怎么反倒替人说话?”
吴不胜在一旁出声帮腔道:“辛小娘子同陈籍关系匪浅,想必在此笔交易中牵线搭桥吧?自然话都冲着自己人说。”
明新微心中暗恨,这吴不胜,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庞秀对他有恩,他倒好,落井下石,还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好处都吃净,名头却半点不担。
吴不胜心思活络,早看明局势,如今诏安是绝无可能了,朱用反水带着弥勒教重兵压境,山中诸将受制于人,庞秀等闲便沦为阶下囚,而这肖教主来者不善,但占了绝对优势,又尚未大开杀戒,这就是要收拢人心的意思。
他想,如今两头无路,不如做了那第一个投诚的人,得这教主青眼,未免不是新的机遇?因此之前作戏的几分知恩图报、恩仇难断也抹了,单刀直入道:“庞先生素来能言善辩,如今怎么要躲在一小娘子身后了?不如,还是你自己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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