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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未戴冠,高束的发髻簪一支白玉簪。
听到脚步声,他将目光从书简移到门前,瞧见了提着裙裾而来的少女。
殷陈站在阁外,停了步子。
“进。”
这处小阁本就设在树下阴凉处,又在四周置了几个冰鉴,乍一进入阁中,丝丝凉意入骨,倒像是从炎热的盛夏径直跨入了深秋,殷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阁中只有他一人,殷陈朝他行了个揖礼,“郎君长乐未央。”
霍去病颔首,“寻我何事?”
殷陈坐下,无所事事揪着腰间环佩,玉石在她动作间相撞,发出叮铃清脆的响声,“郎君现在可否告知我,要救的人是何症状?我好做些准备。”
“待你见到她便会知道。”
“郎君对我这样防备,可不像是信我。”
霍去病手指轻敲着案面,发出笃笃声,“姑子既为我所用,只需办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我想,你的分内之事,应当是自己探出症结所在。
也好让我瞧瞧,姑子的作用究竟值不值得我给的报酬。”
殷陈被他这话塞得哑口无言,索性一手托腮,歪着头看向他,“那至少得让我知道,要救治之人的身份。”
眼前人洗去那身让人不适的脏污,身着淡黄色云纹曲裾,绾了发髻,眉眼明丽,只是脸上被蚊虫叮的红包还未完全消散。
那双明眸微弯,直勾勾望过来时,带着些微狡黠。
霍去病端起案上琉璃杯抿了一口杯中琼浆,而后慢悠悠道:“皇后。”
曹襄
皇后,卫子夫。
“皇后身份尊贵,郎君为何偏会选中我?”
“因为殷姑子是个极好的医者。”
这是她两月前的自夸,没想到竟被他记住了。
殷陈的确对自己的医术颇为自信,“我确是个极好的医者,但郎君就如此轻率将我带入宫的话,不怕我闯祸吗?”
霍去病唇边漾出一丝笑意,嗓音清醇,“我相信姑子是个极会权衡利弊之人,断不会做出那等事。”
殷陈挑了挑眉,她并不认为他会无缘无故信自己,恐怕只是皇后的病症已然到了十分紧急的地步。
不过,既能入宫,或许能去寻姨母旧识,她本还忧虑如何寻找突破口,如今看来倒是歪打正着了。
殷陈又同他说了两句,起身欲走,却又被他叫住,“姑子留在廷尉府的物件我等下着人送来,若缺什么便同红雪青芜说。”
殷陈朝他一笑,“多谢郎君。”
阿大指挥仆从将殷陈的物件从廷尉府搬了过来,“姑子瞧瞧可有遗漏?”
殷陈检查了一番,确定并无遗漏,对阿大道:“可否给我备些空简?”
阿大立刻着仆从人搬来数十卷空简,“屋中若还缺甚,姑子尽管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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