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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因为听力障碍,也不能跟人正常交流,用的助听器质量也不太高,听课困难,闻祈的文化课成绩很差,就更加没什么学校愿意收了。
邓林卓那时候跟他老爹哭了大半天,他爸拎着几瓶酒去找了有点关系的职中校长,给闻祈塞了进去,好歹有了个学籍。
但是闻祈自那时候开始,就像一个被抽干了所有棉絮的空壳娃娃,每天毫无目的地活着,邓林卓看着就心颤,觉得可能有那么一天,他拉开车库的门一回家,家里就只剩一具尸体。
虽然费尽心思给闻祈弄进了学校里,但是这厮从来不去学校,邓林卓好几次碰见他穿一件袖口处爆皮的黑色皮夹克,跟几个或寸头或杀马特的男的就靠在网吧对面的红砖墙边上,别人给他递烟他就要,撸起的袖子暴露出手肘上几道刚恶战过的淤青。
偶尔有接孩子放学的家长都会多看他们几眼,然后告诫自己的孩子碰见他这样的社会败类就躲得远远的。
闻祈索性连便宜的助听器都不戴了,直接成为彻底的聋子,也不去学说话了,成天就是窝在网吧通宵,有人找茬就跟着他那群不入流的“朋友”
去干架,打出一身伤,然后回了车库倒在担架床上就睡。
似乎连饭都不用吃,靠消磨时间慢慢把自己耗死。
车库里闷,那时候闻祈唯一的爱好就是养鱼养花,鱼他还好好养一下,但是似乎特别恨自己养出来的漂亮的花,每年春天花一开,他就冷眼将花连根拔起,揉得稀烂再扔进垃圾桶里。
因为自己是即将枯死的花,所以也不容许别的花比他漂亮、更招惹视线。
邓林卓实在有些看不过去,半夜里拍开灯,指着闻祈额头和膝盖上覆盖在旧伤上的新伤吼人:“你早说你想死,我何必求我老爸给你搞进学校里?”
天花板墙皮破裂,吊着的灯泡摇摇晃晃,闻祈听不见,邓林卓吼再大声也没有用,他只会装死,第二天照旧活成一滩烂泥。
邓林卓气得不行,扯着他的领子把人拽起来,闻祈累得不太想理他,他要是还手的话邓林卓得吃不小的苦头。
他知道闻祈看得懂口型,于是逼着他看懂自己说的话,邓林卓找不到别的理由激励他,只能扯一点旧事:
“如果有一天茵茵回来看见你这样,她只会装作不认识你。”
闻祈翻动着没什么活气儿的眼珠子,终于动了,他手上没什么劲儿,比划的动作松散,一手伸直,左右摆动几下,没一会儿,另一手掌心向下,由外向内挥动。
邓林卓看不懂,他烦心得把人撂在床板上,找了笔和本扔给他:“我看不懂你比划的,写字!”
闻祈咬开笔盖,直接把本子撑在手掌心写,笔迹抖得像痉挛的蚯蚓:【她不会回来。
】
停顿一下以后他又写:【她会恨死我,而我也恨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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