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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烟烟成日素面朝天,除了在东宫为司记的时候,江玦真没见过她涂脂抹粉,买的这些胭脂多半是要落灰。
卖胭脂的老妇人取笑道:“郎君怎的这般小气!
娘子买了胭脂,不是抹给你看吗!”
李灵溪趁机娇笑:“妾身只为郎君理红妆,好不好!”
江玦唇角僵住,把那盒胭脂丢进乾坤袋,付了钱,拉着沈烟烟就走。
走出铺子,李灵溪面上羞色全无,虽然依旧对江玦笑,但那笑总不是真在看自家郎君。
江玦闷着一口气,晚间教习时,就没那么收着力。
沈烟烟是个越挫越勇的好徒弟,桃木剑丢了捡,捡了丢,虎口被震得发麻、钝痛也不放弃。
江玦不知自己在气什么,也许是气某种未知,某种从未感受过的失控。
他无数次想看清沈烟烟的眼睛,却反而溺进桃花潭水里,怅然若失,难寻归路。
桃木剑再一次被挑飞,这回断成了两截。
沈烟烟捡起剑,垂头丧气的,像斗败的大猫拖着长尾巴,可怜又可爱。
江玦登时懊悔不已,暗道:心结在我,我跟她置什么气
木灵流从江玦指尖释出,包围了断木剑。
断木剑慢慢长出新的剑身,翠绿花枝缠绕着剑身,开出一朵朵淡粉桃花。
李灵溪惊喜不已:“这是回生术!”
江玦说:“算不上,只能复活一些低阶草木。”
长生术和回生术,是修界不断追求的仙人道。
据说玉苍山中有长生秘籍,天定之人求取,秘籍自会现世。
然而玉苍山已毁,长生门已断长生,这一传说逐渐不再为人相信。
世间有长生二百年者,如紫鄞道人和清一大师,却还没有起死回生者。
李灵溪抚摸着剑上桃花,眼中酝酿了笑意。
江玦的目光自剑尖向剑柄扫去,看见沈烟烟发红的虎口,忍不住问:“疼吗!”
李灵溪说:“什么!”
江玦把自己的桃木剑递过去,沈烟烟莫名其妙地握上,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回院子。
离开天桑山已有一段时日,江玦带的药再多,到这时候也用完了。
他今日刚去回春堂买药,给沈烟烟调理内伤、镇痛和治创伤用。
东边的房间被江玦改成茶室,西间仍然是寝屋。
现下李灵溪坐在寝屋的床上,伸出右手,让江玦敷药。
“其实不疼,”
李灵溪逞能说,“我喜欢你那样,用全力出剑,我也好用全力去练习。”
江玦抹药的那只手顿了一下,歉疚道:“我没用全力。”
李灵溪有些气结,不说话了。
江玦收起药,也收回自己的手,起身说:“你早些睡。”
“你去哪儿睡”
李灵溪拉住他的衣袖,“不如就在这里。”
“前些日子,是因为你毒发难耐,唯有我的灵力能缓解一二,我才与你将就几宿。
那些,不过是权宜之计。
如今你无恙,我们再同床共寝,就说不过去了。”
“将就好罢,随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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