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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撇嘴嫌弃:“什么也没法做,那您这个家神可有可无不是吗?”
他单足立在高高翘起的屋檐之上,从小小的墨镜后看我,风吹起他蜻蜓纹的宽袍大袖,他看上去下一秒就要随风飘走。
可他并没有飘走,而是轻轻巧巧落地,衣袂偕来游云雨露香气,白发蓝眼的家神捏了捏我的脸,露齿一笑,洁白灿烂,说:“走,小家伙,找点乐子去。”
自今年起,本家重启十年一度开启祭台祭祀家神的风俗,虚无缥缈的守护家族的神明,只有上了年纪的老古板还在坚信不疑,坚持这套传统习俗。
或许没有几年,他们死去了,祭台便再也不会开启。
然而他们毕竟没有死去,甚至还位高权重,一声令下,我这样远在天涯海角的族人也被压着周转飞机列车劳顿而来,三步一叩首,在祭台前跪上足足七日。
第三日我实在耐不住,一会儿想摸出手机玩,一会儿又好奇等下结束的祭祀礼有什么好吃的,觑着众人不在意,我往祭台上望了一眼。
这一眼,叫我足足愣在当场数十秒,大脑一片空白。
漆红色的瑰丽祭台上,贡品琳琅满目,深红银白金黄乌黑,色彩绚烂多姿,而繁复绮丽的祭品之上,有一抹极简的白。
那就像是漆黑夜空中唯一的光源,所有的目光都将被吸引而去,无法忽视。
白色的家神轻盈地飘在最上首,所有的依凭不过是足下一条红绸带,他蹲在细细窄窄的红绸带上,整个绸带甚至没有丝毫下垂,仿佛没有重量似的,随着风动,轻轻摇晃。
他对上供的贡品挑挑拣拣,不满意的就信手往后扔。
一颗皮薄汁多的水蜜桃从供盘咕噜噜滚下来,一路滚到人群最中心的我的身前,碰到我跪得发麻的膝盖,方止。
我垂眸看水蜜桃上泥土的痕迹,眼角余光窥见有无悲无喜的神眼凝视于我。
身着厚重礼服的祭祀官还在嗡嗡念着祭词,五条悟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准确和我对上视线。
宛如被高位者攫取意志,操纵生死。
我心神俱震。
“……”
漆红的祭台与绸带之上,白色的神明无垢无暇,宝相庄严,高高在上,神情悲悯冷漠。
超凡脱俗。
剔透美丽的蓝眼睛,仿佛看着人间所有悲欢离合,又不为所动。
冰冷的神明看着我,略,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
“……?!”
好险,多亏我有在大课偷偷摸摸玩手机看到搞笑视频憋笑的经验,否则非得当场露馅,被老古板们吊起来抽上几十鞭子。
五条悟飘到我面前,俯身和我对视。
“真稀奇,”
他像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居然有个能看到我的小姑娘。”
我装听不见,眼观鼻鼻观心,沉浸在祭祀官的祭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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