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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关上了门,竹安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对世子说:“主子,今日我听到少夫人被妯娌刁难的消息,赶紧跑到公廨去给你报信。
你急得连个外衣都没披便赶回来了。
你说你……”
他自觉如此说自己的主子有些不该,但也有些不吐不快,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贺知煜一脑门的官司,皱着眉道:“我说过了,今日无事才回来得早,和旁的都不相干。”
竹安的眼睛往上瞥了瞥,道:“哦。
那既是无事,便和少夫人一起回去呗?”
贺知煜不懂怎么连自己的贴身跟随都开始跟自己过不去,道:“无事我可以躺下休息,可以读些诗文,为何非要回扶摇阁?”
竹安又把眼睛往上瞥了瞥,还撇了撇嘴巴,终是没有说话。
贺知煜说完,却当真进了书房的内室,到床榻上躺了下去。
还拿了本诗集翻开遮在了脸上,想遮一遮外边扰人的光景。
他还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道梦见了些什么,总之纷纷乱乱,让人睡不安宁。
他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是被竹安推醒的。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见了竹安惊恐的神色,然后听见了些比冰水浇头还让人清醒的话:“主子快醒醒,少夫人一直在门口跪着等您,说什么都不肯起,人都快冻僵了!”
贺知煜不可置信地看了他须臾,从竹安慌乱地神色中确定不是莫须有,霎时脑中空白,起身冲出了书房。
书房的门“嘭”
得一声开了,在贺知煜的身后吱吱呀呀摇晃个不停。
面前跪在雪地里的人,娇娇小小的一只。
她浑身已落满了雪,月白色绣淡雅素梅长锦袍外,只有薄薄的一件兔毛棉褙,怎敌得过如此风雪摧折。
可她偏端端正正地跪着,倔强又平静,和当年他见到她站在梧桐树下的样子,不一样,却又一样。
贺知煜流星几步走到她的面前。
孟云芍已冻得有些虚脱,嘴唇发白,眸子却黑亮如夜星,抬头轻声道:“世子……”
贺知煜铁青着脸,一句话都没说,打横抱起了她。
孟云芍有些惊了,虚弱地阻拦:“世子不要……”
贺知煜冷冷道:“闭嘴。”
转身抱着她进了书房,要进内室。
孟云芍还没忘了规矩,纤细的腕子环着贺知煜的颈,微弱道:“世子,书房的内室我不能进,这于规矩不合,若是婆母知道了……”
贺知煜看了她一眼,目光泠泠,打断道:“在这里,我就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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