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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多之前,似乎被官府收购,来了一群官家的工匠,将漏雨、倒塌之处修好,挂上了平郡王府的匾额。
这对老夫妇本住在城郊村中,没有子女,为郡内鳏寡孤独之列,年迈无力耕种之后靠着官府发放的救济金维生。
四年前,有个京城口音穿长衫的少年人来村中招聘,他们两个便去碰一碰运气,被选中了,来到此处门房居住。
这活计十分轻松,既不用洒扫院落,又不用打发往来人员,这豪门宅子的门房宽敞,住起来比村中的漏风老房舒适,有钱赚,足以负担生活。
只是四下街巷几乎无人,有些寂寞而已。
韦祎心中一动,京城口音的少年人,难道就是云攸纾?
“这人是王府管家的儿子,王爷看不上此地,并不在此居住,从未来过此处啊!”
老翁说,“只是每年打发他前来,给我们老两口送一次工钱而已。”
“你们不怕他把你们扔在此处,不给你们送钱?”
周冲笑道。
“我们老两口最初也犯嘀咕,不过这几年都是这少年来送钱,从没迟到过,我们就放下心来了!”
老妪道。
留下一锭五两的银子谢两位老人,韦祎询问可知这位少年人在何处居住,老人说那少年自称平日不住在东平郡,偶尔前来便住在客栈里。
“只不过……”
老妪收了银子,笑道,“有个趣事讲给客人,这少年四年前说话是京城口音,近年说话,越发像是我们沥州口音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呢。”
韦祎告辞,带周冲忍着腹中饥饿,出了这片清冷巷子,到了城中热闹处。
寻个酒楼,吃午饭。
海莴苣和鱼干凉拌,蒸香芋排骨,蒸豆腐肉圆,还有一罐香浓的奶白色海鱼汤,撒着翠绿的葱花。
吃着饭,周冲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有事你说。”
“没事儿,就是想到了,您真是有钱啊。”
周冲话中不无羡慕。
韦祎疑惑道:“我哪里有钱?”
“上次刚搬到城里临时衙门,您随手买了那么多烧鸡请客,怎么说也得花上二十两银子,还有您刚送的剑啊棍的,听氿哥说值几百两银子呢!
当然是有钱。”
“嗯,那个武器是别人送我的,不能算我有钱。
烧鸡吗,二十两银子也不算多吧!”
韦祎答,“怎么,你没钱啊?你的俸禄不少,你家人口也不多,不信你没富余。”
“不是钱财的关系,而是教书先生常说的,视金钱如粪土,我若是什么时候有您这样的心态,才能有些境界。”
韦祎思考,我哪里有视金钱如粪土?我的金钱充当飞镖掉到真粪土里可给我心疼坏了……周冲今日倒是有文化了,竟然能想起来教书先生,他平时不是远远听着鲁先生给别人上课都要绕道吗?
“我小时候,我爹在兵营里拿不到什么银钱,”
周冲回忆说,“我爹能去兵营的食堂用三餐,我和我娘是不能去的,后来情景越发不好,家里断炊,我爹就去食堂打饭,想带回来一些给我和娘亲,结果被人发现,毒打了一顿,把饭菜也扔去喂狗,把我们全家押在狗笼子旁看着狗吃。
后来我爹旧伤复发,去世了,我接了军职,家里的情况才好些,只是我爹看不到了。”
“我杀敌有功,十几岁就是校尉,颇有些人转了态度来奉承我。
有一日庆功宴喝醉了,我夜里跑到狗舍去,把当年吃了我爹饭食的老狼狗拖出来一拳拳捶死。
我又不能打人,不管他们什么态度,我看海防营的每一个,都心头火起。”
周冲自嘲道:“到了现在,手头很宽裕了,我和我娘对银钱竟还是放不开手脚,想雇个婆子给家里做饭,省得我娘每日拄着杖烧火买菜,我娘竟然以死相逼,不让花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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