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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他没什么文化。
屈郢的势力已经大到雄踞三州,只要西进拿下楚地,便能依天时凭地利北进中原,制霸天下。
可屈郢十一月底拿下了江州,若再要进军,消息也该传到阳城了,偏偏他的军队再无了动静,像是在养精蓄锐,又似乎是安于现状了——现在各州官兵几乎都是萎靡不振,屈郢的军队损耗也不多,只要乘胜追击即可一举制胜。
“唉,才刚安定下来多久啊,又要打仗。”
姚复重重叹了口气。
没人希望战争,但时代需要硝烟。
合久必分是天下大道,没有奋起反抗就不会有新的王朝。
黄河看似古井无波,冬日的冰层却危如累卵,夏天的河床也暗流涌动,稍有不慎便会让渡河者死无葬身之地。
有时候,牺牲一部分人,去换大多数人的和平和一个更持久的盛世也许是值当的。
“别伤春悲秋了。”
司空谷从袖子里掏出几页纸来,“皇帝新定了年号。
天符元年二月皇陵就要动工,如今要提前征发民工到启封去,过了年就要出发……”
姚复皱起眉头,现在阳城一下子根本找不出来几百个壮年男子,就算是征发了民工,城里也会元气大伤。
若是不征发,捅到上面去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把这种难题甩给姚复的只会是县令那个心眼比针口还小的老家伙。
他自己视人命如草芥,却偏要姚复当这个恶人。
“这怎么办。”
姚复有些丧气地说,“征走了百姓不好过,不征走我不好过。”
人非圣贤,本质都是自私的,怎么可能一点不为自己着想。
姚复从不标榜自己是圣人,更不会朝着圣人的标准苛责自己。
但他也是布衣出身,在乡下也见过大家过的多艰辛,忧心百姓却也是真的。
“不怎么办。”
应瑕微微太这天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才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带上新涂。”
姚复嘴角抽了抽,没出言反驳。
要换刚成婚那会儿他肯定不愿意应瑕跟着去,可这两年来应瑕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改观——几个月前城里出了盗匪,县衙新招来的衙役和官吏,几十个大男人都没追上那飞毛腿,眼见着跟丢了,下午时分应瑕竟自己提着被捆成粽子的人押到了官府。
应瑕不仅有才学,还有魄力,若是个男子定然有好些姑娘求着嫁去的——这还是先帝没有女儿的情况。
“你这东西……”
姚复站直身子,伸手指指司空谷手里拿的纸张,“能原路送回县令府上吗?”
司空谷嘴唇嗫嚅了几下,脸色变了又变,指节微微用力,把那纸张捏皱了一点又松开,过了好一会儿才眼神躲闪地说:“今晨我去了县令府上,早就人去楼空了……”
“这文书还是他家下人送来的。”
“呵,呵呵,呵呵呵……”
姚复笑了起来,皮笑肉不笑。
好一个墙头草桅上帆,风往哪儿吹他往哪儿倒啊,年前先帝驾崩时他跟没了亲爹一样,这下形势变了说跑就跑?
“事已至此……”
姚复脸上挂着好似将要哭出来的笑,“记得通知那头的木匠铺给我打副结实的棺材……”
应瑕猛然起身,眼前一黑又一黑,站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视力,视野恢复清明的一瞬间就从背后给了姚复一击,力度大到姚复觉得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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